“继续说!继续说!”三吊铜钱爽快地丢到说书人的茶桌前,丢钱的那个小厮道,“我家主人爱听故事,继续说!”

说书人故作风雅,摇了摇羽扇,“那且听我继续道来!如今的宫里头,除却这几位,剩下的就还有崔嫔和乌贵人了。”

“这位都察院的崔经历,崔嫔,说起来可与齐少卿有同窗之谊,又是同一年的进士,一人状元,一人探花。”

“按道理来说,两人的关系应当不错,但有知情者透露,从前在书院攻读功名时,两人的关系就不好,因着什么?可不就是因着齐少卿事事领先崔经历一头吗?”

“后来发生一件事情,两位大人的关系更是恶化成如今这副势同水火的模样。”

说书人又喝了一口茶。

再一吊铜钱丢到他眼前,“什么事情?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那时崔大人还未入宫,外面谁人都知晓他和齐少卿关系不好,但是圣上不了解,他便以要和齐少卿见面,一叙昔日同窗之谊为缘由,常常出入宫闱,借机与圣上碰面,一来二去……”

说书人的语气微妙起来。

“后来,齐少卿领命去查青州水患赈济款牵涉的大案,身上不慎负重伤,圣上体恤他为朝廷效的犬马之力,案子结束后让他休养两月。”

“殊不知,在这个空档,崔大人再入宫墙之内,齐少卿赶到的时候,此人正与圣上颠龙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听众瞠目结舌,“这……崔大人未免有些不厚道了。”

试想一下,昔日同窗,官场同僚,竟然趁自己不在,乘虚而入……

若是他们是齐少卿,也咽不下这夺妻之仇啊!

难怪齐妃和崔嫔现在势同水火。

有人继续好奇道:“那乌贵人呢?”

“这乌贵人……”说书人面色犹豫,“要说起来,这乌贵人则更不体面,他本是大襄胡人,乃大襄最有可能继位的王子。”

“然而前年正月,我大融举办朝会大典,大襄王君病重,原本是大襄国内夺权的好时机,此人却千里迢迢从大襄跑到大融来朝觐,说曾经与圣上有过几面之缘,竟然就在大庆殿上,大言不惭地提出,愿以大襄三千良驹,万两黄金,望与圣上结亲,使大融与大襄永结同心,成百岁之好!”

大融子嗣单薄,无论是圣上,还是琮亲王,膝下皆没有儿女,更何谈找出一个公主来和这胡人王子结亲?

这一番话,说明这位域外人,分明是冲着圣上来的!

虽说大融与朔丹交恶,对峙多年,大襄所产的高足贡马必然是对大融的一大助力,但哪里有出卖国君,让国君以色侍人的道理?

大襄这是欺人太甚!

圣上发怒,手中玉杯用力摔至这胡蛮人的脚下。

生起气来,眉眼漂亮得灼目。

“这样说来,圣上应当是极为厌弃这位大襄王子才是啊。”

“怎么后来他还如愿成为了宫里的贵人?”

说书人摇首道:“前人有云,烈女怕缠郎。哪怕是圣人,那也拿没脸没皮的缠郎束手无策啊。”

“那胡人王子,被砸了玉杯,还不走了,住在京城梁门外的同文馆,一得空闲就向宫中递帖子希望能够进宫面圣。”

“有一次圣上准许他入宫,却不露面见他,本是想要让此人知难而退。”

“但这胡人揣测不出圣意,在养心殿外跪了一天。”说书人感叹,“圣上宽仁,为之所动,加上后来有一次歪打正着,让这胡人有机会为圣上解了媚药……”

“可不就成了宫中的乌贵人?”

故事讲到此处,今天的场子就结束了,众人散场,只等第二日再围聚起来听书饮茶。………暑热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