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发病就住了将近两个月的院。

水副军长水毅在军区的大楼里办公上班, 经常还要到首都出差,走不开, 只有早晚能照看,妻子楚玉兰又是在国营棉纺厂上班, 请了大半个月的假,厂委就来催了,说月里的生产任务量都要完不成。

楚玉兰心焦火燎地把母亲从乡下接过来。

让外婆暂时来照顾这两个外孙儿。

胎儿本来就发育不足,加上出生后就大病小病,又是哮喘的, 这下发育更是迟缓,到了将要两岁,还不会说话走路。

水副军长的同僚部下们常常带着家眷来探望。

看着一个大一点的幼儿, 在地板上已经能走会蹦会跳, 会跟着喊人称呼了, 在一边自己玩的时候, 摔倒了会闷声不吭站起来,皮实得很。

而另一个瞧起来小一点的,蜷在婴儿床上,把被子鼓出一个小鼓包,含着小拇指,脸颊睡得粉嘟嘟。

“玉兰嫂,”柳芝是水副军长以前当营长时手底下一个兵的妻子,两家感情好,经常串门,“这谁能分得清楚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呦?”

楚玉兰明白她的意思,眉间轻愁,“小川确实要像哥哥一点,带出去人人都以为小鹊是弟弟。”

听见两个人话语里的关键词,在一旁玩火车模型的小川,放下玩具,步伐稳当地走过来,走得急了才看得出一点幼儿的蹒跚。

他趴在婴儿床的护栏边边,盯着床里的幼儿,“哥、哥。”

小川看了看床里,又望向楚玉兰,指着正在睡觉的幼儿,“哥、哥,抱。”

楚玉兰从他一蹦一个词的话语里听明白了意思,正巧这时候,床里的孩子悠悠转醒了,楚玉兰把小鹊抱出来,托在自己膝头,“小川来吧,抱抱哥哥。”

寻常睡醒的孩子,怎么样也要闹一闹的。

小鹊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楚玉兰膝头,睁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柳芝。

给柳芝稀罕得捂唇笑,逗他:“哎呀,阿姨不是前天才来过?这就不认识了是不是?是不是呦,小鹊?”

小鹊看了看她,慢慢笑起来,白白的乳牙像是糯米。

拍了拍肉圆的手,像是鼓掌,又往柳芝那边张开,“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