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禁止私人藏冰,冰商想要?夏日里卖冰需得先向官府交高?昂租赁冰窖的费用,成本?过?高?,世人都道夏冰贵如金,百姓们一问?冰价就纷纷散了。
但改朝换代到大融朝,夏冰市场化三十?余年,消夏食品纷纷涌现,光是长州县就有冰窖十?二座。
简易雨蓬一搭,流动糖水摊街头巷尾都是。
金橘雪泡,间道糖荔枝,砂糖绿豆,生淹水木瓜……
水鹊坐在?摊子的小木桌前喝了一碗冷元子,又来?了碗金橘雪泡,再?想试试别的时,齐朝槿说什么也不让他吃了。
齐朝槿在?桌上?留下?十?五文钱,皱着?眉将他扯走:“当心肚子疼。”
糖水摊的老板笑眯眯的,手背布满皱纹,把铜钱挪入衣袋里:“二位郎君,改日再?来?光顾啊!”
齐朝槿带着?他走街串巷,到长州县另一边坊市的扇铺上?工,铺子老板和齐朝槿认识多年,关系好,对他带着?人来?上?工也没什么意见。
他作画的时候,水鹊就只能干看着?。
他只在?第一个世界的高?中艺术课上?接触过?毛笔,最多学?了点握笔姿势糊弄老师,到了这纯正的古代,看都看不明白齐朝槿怎么提着?笔挥挥几画,竹丛假山嶙石就跃然纸上?了。
水鹊顾着?看画,没留心齐朝槿在?他认真的视线里不自觉僵直的脊背。
“齐二,倒是巧遇。”
笑意吟吟的年轻男声,语气?里不乏揶揄,停在?铺子门面前头。
水鹊听?到声音抬头去看。
是个着?暗云纹蓝罗长衫的青年,一看便知就是读书人,摇着?把折扇,那扇面料子也是极好的,夹以绫罗。
难不成是齐朝槿的同窗?水鹊猜测。
齐朝槿淡淡瞥了青年一眼?,道一声:“崔三公子,确实巧。”
系统77号给水鹊介绍了一下?剧情中有提及对方的资料。
崔时信,京城崔家行三,前头一个崔大公子和崔二娘,都已成家了,只他一个小儿子,五年前跟着?退到长州县当知县的崔父到这边念书。
和齐朝槿是西江书院的同窗,两人年龄相仿,一同参加的院试,齐朝槿是头名案首,崔时信给他压了一头,因此多有不服气?。
他也就是听?另一个同窗邓仓说齐朝槿似是近日拮据,在?南坊市这边的扇铺作画,顺路过?来?瞧上?一眼?。
虽说崔时信自认做不到圣人的地步,但倒不至于真有以对方家境贫寒而取乐的心思。
他目光一扫齐朝槿的身边人,手中折扇停顿。
崔时信的眉骨优越,神采英拔,剑眉下?压着?双漆黑的凤眼?,定定瞧了水鹊一会?儿,“齐二,这位是……?”
怎么这样白?
这是敷了粉?
崔时信是京城长大的,父亲的同僚,那些士大夫多有些敷粉风俗,追求俊美之风,崔时信多少有点恶感,尤其是有些到崔家做客的长辈,笑起来?皮皱皱的,粉簌簌地掉。
是他童年的一大阴影。
不过?,怎么没看出来?眼?前人敷粉的痕迹?
脸上?嫩生生的,比擦了粉还白。
他盯着?人直勾勾的,目光将近要?称上?一声冒犯。
齐朝槿蹙起眉头,搁笔清脆地响,“我的远房表弟,水鹊,家中父母遇难,投奔我家而来?。”
就齐家那破落的院子……?
有什么值当投靠的吗?
崔时信没说出声。
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京城世家的骨子里还是大多瞧不上?像齐朝槿这样的寒门子弟。
水鹊看了看齐朝槿,又瞄了瞄崔时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