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月亮高悬,在圆月给云遮住的片刻,黏糊糊的水声,肢体在地板上拖行。
巨大的头?足类动物,是悄无声息地从?地板冒出?来的,看不见它?的身?体和头?部,只见作为肢体的触手还在不断膨大,黑影几乎笼罩住整个房间。
大概是反应过来继续变大房子?的屋顶都会被它?顶开,简单判断之后,它?又缩小了一些。
海水声音迫真得就像是睡在夜晚涨潮的海岸边,床上的人睡得不安稳,翻了个身?。
它?的每只触手上都有着?数以百计的吸盘,在地面围着?床攒动着?,其?中一只触手吸附床沿攀爬到床上,爬过凉席后留下蜿蜒的水痕。
水鹊额头?沁着?汗,他应该睡得不太舒服,又翻了个身?,换成了平躺。
秀气的眉蹙起来,眼皮细微震颤,和被魇住了一样沉睡不醒。
因为频繁的翻身?动作,衬衣卷到了腰腹上,昏黄的油灯下,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白得要发?光。
触手的尖端像蜗牛触角似的,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肚子?,由于神经元传来的温热体温,立即给火舌燎到了一般烫得缩回去。
没过多久,看床上的人没有异样,它?重新冒出?头?来。
海潮中夹杂着?咕噜、咕噜的声响。
仍然可以用巨大形容的触手,害羞地蜷缩了一阵,知道床上的人类极度脆弱,它?极轻极缓地,把?腕足的前沿覆盖在温软的腹部。
原本?水鹊在人类成年男性中就不算高大的身?体,和它?对比起来就更小了。
它?的本?体可以膨大到比现在最先进的远洋货轮还要大,以至于只需要两根腕足就可以把?货轮扯入深海压扁碾碎。
为了来见他,它?不得已疯狂地缩小躯体,以适应房屋这种对它?来说完全是小玩具的东西。
怕露出?来的皮肤着?凉,腕足的头?部全然盖住了肚子?。
但忘记了自己的肢体远比室温低的冰冷,表面还是湿黏黏的。
咕叽咕叽。
由于激动,吸盘不由自主地挛缩着?,分泌的黏液咕叽咕叽响。
又冷。
又湿。
还痒。
床上的人分明还在睡梦中,却下意识地打了触手一巴掌。
惹人生气了。
挨了巴掌的腕足落寞地收回来。
“bobo”
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宇宙尽头?,有海浪拍过来,混杂着?紊乱不明的低语。
它?努力想说什么,发?出?的音节却只有鱼吐泡泡后破裂的声响。
“bobo”
攒动的腕足们盘踞在床边。
许久,潮汐退去。
房间里湿哒哒的水痕也?都收拾干净,消失不见。
无限副本的盲眼寡夫(7)
千烟岛上勤劳的渔民正常来说, 一天?会出海四次。
最早的一次在凌晨两三点,上午一次,下午一次, 视情况晚上还会再出去一趟。
即便如此, 也有许多鱼获不好的时候。
一网拉上来, 只有些做鱼饲料的小虾, 近岸的渔网甚至有可能整网都是海草。
偶尔一网上来九十斤都是?巴浪鱼, 让输送到?城里早市的鱼商收购了, 一斤五毛到?七毛, 都不?够倒贴油钱的。
因为水鹊起不?来, 凌晨那一趟元屿是?自?己去的。
回来摘了院里绑着?晒的巴浪鱼干, 淘米后放到?锅里熬粥。
草草吃完早餐后, 给煤球喂了另外处理的粥和肉,让它好好看家。
水鹊打了个哈欠。
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