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外的电话亭。

江莱最后将电话打给了说能借五百块给她的小姑。

接通后，她声音沙哑：“小姑，奶奶没了……”

吊唁这天。

江莱跪在遗像前，眼神空洞的看着黑白照片上盈盈笑着的老人。

她是身后，本该庄重沉寂的地方充满了吵闹声。

不是为了人，而是林奶奶留下的这套院子。

据他们说，过不了几年那里会拆迁，拿到房子的人会得到一笔拆迁款。

因为没有结论，他们不肯让老人入土，直到江莱签了自愿放弃房产的证明书给他们。

这一刻，她没了家人，也彻底失去了家。

抬棺上山，山脚下。

江莱再次被拦住。

大伯道：“你一个女孩子，没有送妈上山入土的资格。”

江莱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棺材远走，眼里一片死寂。

最后，只能在心里说了句：“奶奶，一路走好。”

江莱足足站了一整夜。

第二天她拿着没用上的一万二，迈着僵硬的腿脚回到了学校，打算将钱还给沈照。

沈照不在教室，她想了想，走去篮球场找他。

从室内篮球场侧门走进去。

江莱听见空荡的球场响起一个男生的笑声。

“沈照，江莱那么穷，你把钱借给她不就是肉包子打狗嘛！你这两天不会是在烦她怎么还不还钱吧？”

沈照不耐道：“我就没指望她还。”

他烦的是，江莱拿了钱却怎么还没回学校！

钱冶看着皱眉的沈照，和胡说八道的一群人。

忍不住开口：“照哥，江莱虽然家境不好，但学习好人又乖，虽说一开始是为了打赌，但你要真喜欢她我也认了这个嫂子。”

可他的话不知触到了沈照哪根反骨，他冷嗤一声：“她也配得上我？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种臭烘烘的人！”

空荡的篮球场，沈照的话，一遍遍戳入江莱的耳里。

第十二章 回不去昨天

几个男生哈哈大笑，那叫刘齐的甚至说：“是啊，要不是耍她好玩，沈哥也不会接近这种女生！”

他们说起了江莱身上莫名带着的怪味。

篮球场看不到的侧门，江莱听着这些，好似脚下裂了个洞，一点点吞没了她。

最后只能惨白着脸，仓皇逃离。

而沈照听着这些，压抑了很久的烦躁再压不下去，上去就是一脚踹在刘齐身上。

“给你脸了是吧，你算什么东西敢对她说三道四，再说一句试试？！”

几个人挂了彩回到教室。

沈照臭着脸坐回位置。

江莱的前排转身道：“照哥，刚刚江莱去找你了，你没见到她吗？”

沈照心里陡然空了一下，嗓子干涩的问：“……什么？”

“她去篮球场找你了啊，回来后把钱塞你抽屉就走了。”

沈照打开抽屉，只见包得整齐的钱上，一张纸条上写着一句话：“恭喜你，你赢了。”

沈照骤然起身，冲出了教室。

回到家。

江莱看着满院子还没卖掉的废品，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奶奶走了，家里再不会有一个佝偻的身影笑着迎她，她又只剩一个人了。

江莱呆坐在老人的房间。

天黑了。

屋里黑漆漆的，却再没有人提醒她要开灯，也没有人提醒她吃饭。

曾经的美好和如今的凄冷在江莱脑海里不断交错来回，一遍遍提醒着她的失去。

差异带着绝望来袭，她再忍受不了，冲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