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封印自己的记忆需要先将那部分记忆隔离起来, 然后再构建封印,这种阵法因为是从内部构建,所以外人根本解不了,但布阵的人又不会愿意解,就相当于是一个死局。
一般来说,下封印的人不会记得那部分记忆是什么,但若是尝试解开,必然会遭到身体的本能抗拒,也就不会再坚持。但宁薇是个拧巴的人,就偏偏是要跟自己对着干,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非得看看自己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但徐源清不知道的是,宁薇并未感受到那部分记忆带来的抗拒,甚至还觉得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如果真就这么遗忘了,她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只是她在下封印的时候却是做了好几层防护,就像小孩子担心自己会忍不住花光零钱,所以就放进打不开的存钱罐一样。
但她现在需要知道自己有过什么,所以即使要打碎罐子,她也要解开封印。
宁薇用魂力小心翼翼地探着封印的阵纹走向,寻找破除的阵眼。她发现虽然在布下封印的时候有很多下意识的小习惯,但很多关键位置的手法却与那罩在外层的阵纹相似,应该是当初故意学着白泽的手法布下的。
不过毕竟是在自己的脑子里封印,为了安全考虑没有下死手,所以破解起来还算顺利。
宁薇将繁杂的纹路捋清,成功找到最关键的一条,注入魂力,强行破坏。
随着那条符文的绷断,整个封印就像是遇火的纸张,火线迅速扩散,将封印焚烧殆尽。塞得满满当当的记忆碎片冲了出来,灌进宁薇的脑海里。
*
当笼罩在记忆上空的浓雾吹散,往事一幕幕,都清晰的如同昨日。
那一年冬天,坐落于南方的城市下了场久违的大雪。
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兴奋坏了,笑着跳着,在雪地里追逐玩闹,整个院子都是孩子们的嬉笑声。只有宁薇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没有人愿意跟她玩因为她与别人不一样。
幼年的宁薇便展露出了与其他孩童不一样的智慧,却单纯不知收敛。小朋友们都不喜欢这个“不合群”的宁薇,因为有她做对比,他们就永远做不对、做不好。
小孩子天生无畏,过了玩雪的新鲜劲,便把心思打到了宁薇身上。几个年纪大点的凑在一起,七手八脚地把宁薇埋进了雪里。
雪沫从宁薇的脖领袖口灌了进去,是透心的凉。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死死按住,头顶压上了更加厚重凉薄的雪。
她艰难地摆动下脑袋,将堵住口鼻的雪推挤到一边,阳光透过没有完全封死的空隙洒进来,亮的灼眼。
她干脆合上眼,仿佛这样就可以将自己与周围隔绝开,可孩童清脆尖锐的谩骂却轻易就刺穿防线,冲进她的脑海里,慢慢鼓胀起来,仿佛就要将她的脑子涨破。
却突然,周围的嘈杂人声归于寂静,孩子们就像忽然间失了性致,一哄而散。
她听见了脚步声,似乎有人在她身边蹲下身,清走压在她身上厚重的雪,将她从冰冷绝望的雪坑里抱了出来。
宁薇睁开眼,第一次见到白泽。
白泽穿着黑色大衣,五官精致得像橱窗里的人偶。他的瞳孔颜色有些浅,又像是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色。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条围巾,将宁薇拢了进去。但他显然不常做这件事,围巾系得很紧,只给她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冷吗?”他问。
宁薇摇摇头。
白泽轻拂去她身上的雪,又问:“想离开这里?”
宁薇点头,她看着孤儿院高高的院墙,闷闷道:“这里不自由。”
“你还知道‘自由’这个词?”
他以为这个年级的小孩子,应该不会去理解这样复杂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