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是陈述句,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看透了一切的压迫感让秦兴德和沈氏齐齐变了脸色。
秦兴德抖着嗓子小心翼翼的问道,“侯爷此言何意,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不妥,”谢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继续道,“你这女儿烤肉手艺不错,今儿休沐正好在城外伏牛山射猎,恰巧碰上,吃了她一顿,结伴回城后就听满大街传她被吴国舅掳走。”
他居高临下的睨着秦兴德,“国舅爷若被冤枉,又知道你家大姑娘是跟本侯在一块儿,怕要觉得是本侯搞得鬼,参上本侯一本就不好了,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一会儿少不得让吴国舅亲自来跟你们对峙,省的他冤枉本候。”
秦兴德脸色大变,立刻跪下,“草民不敢!”
沈氏也跟着下跪,吓得话都说不利落,“民,民妇,民妇不敢。”
谢晏没有理会他们,抬眼看向不远处。
那儿驶来一辆马车,本来速度挺快,但后来大概看清了马背上的人,猛地停了下来,不再有动静。
小六猛喝一声,“什么人?下来!!”
车夫连忙跳下马车,丫鬟撩开帘子,就看到秦柔坐在马车上,整个身体都僵着动不了。
小六打马上前,“做了什么亏心事?吓成这样,下车!”
秦柔咬了咬牙,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车,能明显看出腿软。
秦柔强忍惧意,对着小六福了福颤声道,“民女秦柔,参见大人。”
她并不敢抬眼,即便过去了很多年,她依然记得赤翎族东下时,皇宫外,为了阻止张皇逃跑的人群惊扰太后銮驾,他一剑杀一人,车前堆满了尸体,鲜红的血液在他脚下蜿蜒成溪,他却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仿若地狱里爬出的修罗恶鬼。
那时她也是求生的一员,眼睁睁的看着大太监在自己面前倒下,温热黏腻的鲜血溅了满身满脸,然后得到一句冷冰冰的“柔妃娘娘请回宫。”
“你就是再贪玩,跟着你娘耳濡目染……”
秦知宜笑吟吟的邀请秦兴德进屋,在窗边的茶几边坐下,打断了他的话,“谁说我不懂的?爹您真当我是傻子啊。”
“嗯?”秦知宜狐疑,又擦了两下,然后抬头看向晚桃。
“晚桃,我嘴边擦干净了吗?”虽然尴尬的脚趾扣地想自闭,但对方不是真的劫匪而是明镜司还是让秦知宜稍微松了口气,这个时代的明镜司类似于明朝锦衣卫,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总归也是朝廷正规机构,应该不会滥杀无辜……吧。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放心的太早了,对方确实是明镜司,但干的好像不是正经勾当。
秦知宜假装没看到地上血糊糊的两个人,讪讪笑道,“打扰大人们公务,非常抱歉,我们这就走。”
然而她才后退了一步,一柄剑就架在了她脖子上,劲装少年笑的灿烂,“抱歉了,秦大姑娘,可能需要您留一会儿。”
秦知宜:……
她大着胆子开口,“请问一会儿是多会儿,我们可以去旁边等……的。”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秦知宜扭头,最终还是看向那个一直不敢看的男人,对方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块上,玄衣墨发,贵气天成,再加上一张俊美无铸的脸,本该是赏心悦目的一幕,然而他脚边却趴着一对伤痕累累的青年男女,女人浑身都被血浸透,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青年稍微好点,但腹部也氤着大片血迹,显然受了致命伤,此时已经陷入了昏迷。
男人倒是没有看她,只是认真的雕刻着一颗珠子,正午的阳光照在那冷白修长的手指上,明明是漂亮的画面,却莫名让人觉得脊背发寒。
他头都没抬,只是带着笑意道,“要不先去下面等?”
秦知宜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