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京城的人,能有什么事呢?郑氏虽好奇,但因为她也是个不多话的人,秦知宜没主动告知,她就没问。
而秦知宜没说,是因为这事也不知道会不会顺利。
她回到翠采轩属于她一个人的西厢房,找出上午购置的笔墨纸砚和牡丹卷草花纹信笺。另外,还有专程从豫州带过来的礼物,一副她自己绘制形制打造的金镶绿松石璎珞。
两年前,秦知宜在豫州短暂结实了一位同龄的姑娘,那姑娘性情温润,话不多,却很喜欢与她一起玩乐。但她只在豫州留了两个月,便回京了。当时两人并不知道以后会重逢,所以秦知宜了解的情况不多。
她只知道,姑娘名叫翁荣,京城人士,家中四叔在豫州任通判。虽然翁荣没说过自己家在京中是什么情形,但根据她的言谈举止,想必翁家应当也是底蕴深厚的书香门第。有心想找,应当不难。
今天出门前,她派自己身边的赵妈妈,也是从小带她到大的奶娘,带着小丫鬟连翘一起,出门帮她打听“翁家”。赵妈妈细心,连翘口齿伶俐,派她们一起去最可靠。待她回来,两人果然寻回了好消息。
如果秦知宜能找到翁荣再续友情,在京中多一位投缘的朋友,怎么都是好的。
秦知宜明显是很紧绷,比她新婚之夜要更拘谨。
她向来豁达开朗,因此凡是情绪有细微的变化,她们这些婢女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秦知宜摸了摸自己的脸:“有那么明显吗?”
原来秦知宜并不是被别人说服意动,她是自己决定的。他人的话只是诱因,主因全在于她自己。
既然是这样的话,郑云淑之前为她担心所设想的状况就不必再想了。她喘一口气,点点头:“那便好。”
和秦知宜交好了这么多天,郑云淑的心态在悄然之中已扭转了不少。这若是以前,听说秦知宜立下大志向,她恐怕还会有想法,或是觉得秦知宜妄想,或是自己心里不平衡。但今天,郑云淑一心想的,只有担心秦知宜是不是被人哄骗了。
秦知宜也察觉到郑云淑越来越贴心,她拍了拍她的手背,冲她眨眼:“待会儿争取捕一只蓝色的蝴蝶。”
涉及到自己的事,郑云淑还是不好意思,她别过眼,小声道:“你捉蓝色的才是。”
翁荣在一旁听着她们的对话,暗暗点点头。果然,这才是她认识的秦知宜,正视自己所求,从不委屈自己。
在翁荣心里,这样明媚的姑娘,配得上世间任何人。更何况,她也觉得谢世子算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她们俩若有了情意,翁荣乐见其成。只是可惜,她还想让秦知宜做她嫂嫂呢。
姑娘们走了一阵,寻了一块地势平坦、干燥,花丛繁茂的好地方,一旁还有几棵抽了嫩芽的柳树。清晨水汽重,蝴蝶不出来,但越到中午,翩跹于花丛中的彩衣就越多。
为了扑蝶,人人都备了扇子。几位姑娘一手拈着扇子,一手提起裙摆,轻手轻脚步入花丛中,追寻蝴蝶的飞舞踪迹,或停驻或追逐。
扑蝶嬉戏,难免有欢笑声远扬。有蝴蝶出没的地方不多,听到这边有笑声,旁人也被吸引了过来。
不是冤家不聚头,远远的,秦相宜就看到玩得正兴起的一群人里有秦知宜。她太显眼了,明明有好几个人,秦相宜第一眼就注意到她。
不过这会儿陆知燕不在。之前秦知宜害她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谢晏面前丢了秦面后,陆知燕气不过,独自跑了,这会儿她不在,她们其她人也不会有额外的动静。
主要是秦相宜没什么反应。
她们远远看着,有人正想问秦相宜,要不要把那群人赶走,占了便宜扑蝶的地方,身后忽传来一道懒散而醇厚的男声。
“相宜,傻站在这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