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的自然。她这才知道,翁霁除了知道她的名字之外,对她一无所知。哪怕此前其实已经见过面。
那天在太丰楼,大概他即使看过她也没有用心,所以印象空空。不过这是小事,秦知宜已经听翁荣说过了,翁霁一心只读圣贤书,对不相干的事一概不关心。
又当面认识了一次后,翁荣牵着秦知宜上车。
秦知宜之前观察到,马车外面没有空停的座驾马匹,证明翁霁也是坐在车里的。秦知宜和翁荣上车后,翁霁撩着袍角跨步进来,在一侧坐下,拿起矮几上放的书卷,自顾自地看。
翁荣小声为秦知宜解释:“快要春闱了,正在准备会试呢。”
秦知宜点点头表示了解,并未作声。
庆朝春闱会试一般在三月中,翁家三公子此前已在京府乡试中高中解晏,若他会试出头,再殿试得名,恐怕会成为翁家下一代的高官家主。
秦知宜还从未见过读书做学问这么厉害的人,比她舅舅的功名都要高许多。因此她忍不住好奇,多看了两眼。
翁霁眉目如画,一身温文尔雅的书卷气,如果秦知宜不认识他,恐怕会生出敬慕之心,视他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但是知道翁霁整日沉浸书香,连见过一面看过一眼的人都不记得,秦知宜就了解了,用书呆子三个字形容这种人是没错的。
不一会儿,从另一个洞口呲溜一下,窜出来一只胖胖的灰兔子。
两只猎犬,霎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着残影追了出去。
秦知宜惊喜:“嗨呀,好胖的兔子!”
因为谢晏下了令,那猎犬追上去也不咬兔子,怕给兔子咬破皮了,只是用腿脚去踢那兔子,将它踢得翻滚在地,再用爪子按住它的脖子。
谢晏很快追上去,提着兔子后颈,抓住了它。
他将兔子抱着递给秦知宜的时候,秦知宜霎时喜笑颜开,阴霾退散。
她喜不自胜道:“夫君,你太厉害了,真的给我抓到了活兔子!”
明明是一件简单得不能看陆知燕那小心翼翼的动作,便知道她对诗笺的珍视。秦知宜径直走过去,趁她与人说话不注意,将她刚挂上的诗笺扯了下来。
一张长条形的诗笺有两面,这张笺子上正反两面都被写上了字,笔迹不同。一面是虬劲洒脱的行书,一面是工整的簪花小楷。
“碧苔破冰岁寒少,春来风暖枝头先。”她悠悠念出行书所写诗句,点评道,“勉强还行。”而后又翻到后面,准备把陆知燕写的也念出来。
第一句念罢,耳尖的陆知燕已经发现了。她扭头一看,秦知宜两指随意夹着那脆弱的纸笺,面色嘲讽,陆知燕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想斥骂秦知宜,但人太多她又做不到撕破脸。
陆知燕只得疾走几步,冲到秦知宜面前阻止她:“还给我!”
秦知宜错步一扭,又提高声音,继续念道:“梨杏洒下肩头雪,笑靥散去心上霜”念完后,她摇摇头,一脸嫌弃,“这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酸诗?”
一句话,瞬间激怒陆知燕。她红着脸狞着眼,冲上来抢夺诗笺,同时用力推了秦知宜一掌。秦知宜被推到廊柱上,撞了一下肩头。这是陆知燕好不容易抢来的机会,她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看到诗笺成功因为陆知燕的抢夺被撕毁,然后气得她红了眼睛,秦知宜心满意足,不气反笑,继续报复陆知燕:“这种水平想以诗会友,陆姑娘还需多读几年书才是,不然怎么配得上前面这句呢?”
游廊中间发生这么激烈的斗争,顿时,两侧凉亭的男男女女都停下动作,望向秦陆二人,好奇地看起热闹。
她口中“勉强还行”前句诗文的主人,也侧目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