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宜她们几个又与长辈们分开,几个年轻爱动的姑娘自己玩自己的,这里看看,那里凑一凑,只恨眼睛都不够用了。
巧的是,三人因为要看皮影,从人多的大道换到小巷,抄近路穿行,穿过窄道后,来到有一大片空地的景阳门前,意外看到这里围了一片地出来,弄成了蹴鞠场。
正在场中激烈竞技的,赫然是以谢晏为首的贵公子们。
三人停下来看了一会儿,因为场地有限,这夜里蹴鞠与平时的蹴鞠微有区别,平时只能用脚踢,但是这夜鞠,既是没有球门的“白打”,也是可以用身体各部位碰鞠球的“花弄”。
观赏性比正经的蹴鞠升了好几个台阶不止。
公子哥们传球投入,周围看热闹的围得水泄不通。寻常没有练过的人玩“花弄”毫无章法,连玩杂耍的猴儿都不如。但这群日日习武骑射,身法过硬的贵公子,能玩出许多让人眼前一亮的花样来。
皮影戏常常能看见,高门子弟免费的鞠球表演却千载难逢。更何况还有谢晏在场。秦知宜她们几个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有人离开后留下来的空隙,一点一点挪到前面,就听见有人高喊一句。
“谢晏,你行不行啊!”秦知宜沐浴的过程之繁琐,给郑氏留下来送热水的两个婆子看了好大一场稀罕事。
这两位粗使婆子虽是谢府从牙行买来的,却不是没见过世面,但从未见过谁家洗澡像秦家这样讲究。
首先是“洗水”。
因为贵客远道而来,亟待洗漱,送到厢房的有烧热了的水和井里打的凉水。婆子将水送到厢房檐廊下,却不见秦知宜身边的奴仆将水抬进屋内。
她们从屋里拿出一托盘物件,其上放着锦盒、软纱布、几只瓷瓶,还有一个用竹丝编的,孔洞细密的竹筛。
丫鬟将软纱布垫在竹筛上,一层叠一层,铺了三层才作罢。随后,将锦盒内白灰色的细粉倒在竹筛内铺平。
那不知是什么粉末的东西打磨得细腻,细看还有温润的溢光流转。一婆子好奇问了句那是什么东西,丫鬟答:“打磨的珍珠粉混的葵花草木灰。”
正当婆子以为那珍珠粉是用作护肤,拿来涂抹身体之时,一名丫鬟抱了个水盆出来,两人一起,将水桶里的凉水慢慢倒在竹筛里,水沥沥流过,落在木盆里,呈略浑浊的奶白色。
婆子瞪大双眼:“天娘诶怎的这么糟蹋珍珠粉?那这水就直接用来洗澡?”
清露抿唇一笑:“怎能呢?还要再沉一沉,取上层清水用。”随后端着木盆进了房里。
两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吃惊得说不出话。两人本以为混了珍珠粉在水里是娇小姐作养肤用的,按照丫鬟这说法,珍珠粉沉淀到底下,岂不就白白浪费了?
如此铺张做派,真是令人咋舌。
早听闻秦家富贵,可寻常人没见识过,挖空脑袋,也想象不出富贵人家日常衣食住行如何精细,如何奢靡。现在见到世面,只叹人各有命,有如云泥。
成色普通的一斛珠也得有个六七十两银,秦家姑娘沐浴一次,恐怕就要用去一石珍珠磨的粉,如此奢靡,普通人家怎么供养得起?两婆子开了眼,又围着往热水里倒精油的小丫鬟问洗水有何用处。
小丫鬟顾着做事,三言两语解释:“滤过的水更软和亲肤。”她收起瓶子,往托盘上脆脆一放,头也不回,“烦请两位妈妈动作利落些,待会儿得用不少水呢。”
一个不过十岁出头的黄毛丫头,如此有脾性,谢府的两位仆妇并未觉得失礼,反倒更高看秦家这位未出阁的姑娘一眼。
手底下的人能干厉害,身为主子的更不会差。
门外门里都在紧着时间忙碌,洗好的水被送到里屋偏厅,由两道四扇曲屏围着隔开的沐浴处。因为怕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