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灯光,大同小异,却组成了一个繁华的世界。
而她,只是不伦不类的暗淡个体。
“为什么我这么古怪呢?”她小声地说,声音几乎只有她自己听得见,“要是我天生就和大家想的一样就好了……”
王白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
“我没事,”徐晓柒摇摇头,转过身,有些凄惨地笑了,“谢谢王白老师。”
王白没有回答她的感谢。她听到了她之前的自言自语:“你不古怪。”她看着徐晓柒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喜欢你的小说,因为我确实在你的小说中收获到了极致的爽。我是你的受众,或者说知己?不管了,总之,好我们这口的人确实太少了,少到不足以捧红我们的。”
徐晓柒惊讶地看着她。
“别这么看我,”王白笑了,“我承认,我在创作时,从来都没有做过自己。你看到的,都是我想让你们看到的。”
徐晓柒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正因为明白,她才更震惊:“可是,王白老师,你不会觉得憋得慌吗?”
对于创作者来说,不能直抒胸臆、必须时时刻刻压抑自己的本心,这种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几乎不亚于凌迟。
“不会,因为我要名。”王白毫不犹豫地说,“历史只会记得留下了名的人。如果我不能留名,我写什么都将没有任何意义。”
徐晓柒彻底被撼动了。
恍恍惚惚之中,她感觉到王白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合同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你不要着急。”
她停顿了一下,“另外,你不是说你想知道大众想要什么吗?我可以教你,不管你最终把不把版权卖给我,我都可以教你,因为我欣赏你但是,创作理念的更改,等同于灵魂深处闹革命。你必须想好。”
徐晓柒点点头,整个人浑浑噩噩,如在梦中。
她还记得王白问自己需不需要送她回家,而她说不需要,自己在附近正好有点事。于是,她们便在写字楼的楼底分手了。
但这其实是谎话,她根本没事要办,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只是长长久久地在写字楼附近游荡着,脑子里被各种各样的哲学问题所填满。
为了突破创作瓶颈期,我需要灵魂深处闹革命吗?
灵魂深处闹革命后,我还是我吗?那之后的我又是什么?
还是继续坚持原来的我?
这些,那些。这里,那里。她像是立足在十字路口,四顾茫然,头疼欲裂。
手机忽然响了,将徐晓柒硬拖回了现实。
她打开手机:“裴总?”
“今天工作很顺利,我早早地收了摊,现在已经快到你家门口了。”电话那头,裴行舟的声音很温柔,听上去兴致很高,“你吃晚饭了吗?”
“啊,不好意思,我不在家……”
裴行舟敏锐感受到了徐晓柒情绪的低落:“怎么了,小七?”
“没什么事啊。”
毕竟只是创作上的事,徐晓柒也不想搞得太夸张不然会显得自己很 drama。
但显然,她没有骗过裴行舟:“你把现在的坐标发给我,我马上过来。”裴行舟不由分说地替徐晓柒做了决定。
报了地址之后,裴行舟表示明白,并明确报时,说还有十一分钟就到。
一想到还有十一分钟就能见到裴行舟,徐晓柒的心情也好了些。对裴行舟的思念,暂时压过了创作上的挫败感。
她想了想,又往写字楼的方向走去。那里有个便利店。以她对裴行舟的了解,这个工作狂很可能一天又没好好吃饭,她得先给他买点士力架垫垫,避免低血糖;之后再坐下来,拿手机搜搜附近的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