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
在这种时刻,他是一点儿桃花都不想有,一丝被催婚的烦躁都不想经历。
万娜心疼哥哥,给出了一个方案她去对外传播“谣言”,说裴行舟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一直求而不得。
世人都知裴行舟比驴还倔,他若心有所属,那么除非跟那个人在一起,否则怎么都不会屈服的,自然不会再自讨没趣。
直到现在,裴行舟依然觉得这个方案很棒:“你不觉得这样很省事吗?”
“省事?可徐晓柒就会误以为你另有喜欢的人了啊。”
“那又怎么样?她本来也不喜欢我。”
黎东停下脚步。他仔细观察了半天裴行舟的表情,惹得裴行舟都催了:“干嘛?我提醒你,我等会儿还要去上班,你也有活动。”
“你不喜欢徐晓柒?”黎东问。
“怎么你们都爱问我这个问题,”裴行舟叹了口气,将之前给万娜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我喜欢她,但不是爱情,我只是很佩服她,进而想跟她交朋友,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嗯或许还有点想守护她的梦想的心态在里面?”
“这就不是纯粹的友情了。”黎东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嘿,你这是什么反应?”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这里,他们昨天扫墓时便来过。
裴行舟放下手提袋,从中拿出两个颇为古拙的陶土大杯,在墓碑前一左一右地摆好。他又从袋子里掏出一瓶茅台,拧开后,极公平地给两个大杯满上。
“万爷爷,你别怪我,”黎东一边接过裴行舟递来的空瓶子,一边看向旁边仅有一个名字的墓碑,“我承认上次我有付钱,但这次的酒,绝对是他全责。”
威严的墓碑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望着两人,似是诉唱着唯物主义的无言歌。
万叔叔和万阿姨都好酒,他们却死于司机的酒驾,令万爷爷白发人送了黑发人。那之后没多久,万爷爷便忧愤而死,煊赫一时的万家就此衰落。
裴家、黎家与万家,三家向来交好。昨天上坟时,两家长辈带了不少东西,却唯独没有给亡者带酒。
长辈有长辈的顾虑,小辈也有小辈的心意。万娜一到墓前就会精神崩溃,裴行舟和黎东便不让她下车,帮她把今年的礼物带给她的父母。
倒完酒后的裴行舟走到万爷爷墓碑前,拿出手机,将黎裴二家代运营的万家资产状况又念了一遍,算是对黎东甩锅的反弹,之后便收起手机:“走吧。”
“你不再说点什么?”黎东问,“你不是最喜欢万叔叔了吗?”
“说了也没用,泉下没灵,一切都是生者的自我安慰。换句话说,是我们需要死者,而不是死者需要我们。”裴行舟边收陶土大杯边说,“倒不如早点回去干活,那才是对死者最好的告慰。”
“老裴,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厌世?”黎东虽是开玩笑,声音却有隐隐的担忧。
裴行舟摇摇头:“错觉。”
二人拾级而下。正式步出墓山之前,裴行舟忽然停下脚步,情不自禁地回望了一眼这举动要是长辈们看到,必定会骂死他的。他们会说这样不吉利,会让死者想要“留下”念念不舍的生者。
远处黑色森林郁郁苍苍。清朗的天空中,仿佛出现了当年三家人一同出游的景象。那时还没有阴谋和事故,万爷爷在山高水长间谈天说地,聊着未来三家一同开航空公司的计划。对这些不感兴趣的万叔叔谈着钢琴,与身旁拉着小提琴的万阿姨琴瑟和鸣。近处,还是孩童的万娜、黎东和他一起做着捏陶杯的游戏。
那是怎样迷人的过去啊。
而今一切都消散了。陶土杯开裂,裴家收养万娜,航空公司计划无疾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