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覆盖在她的额头, 他似是松了口气。还好, 温度降下来了,没那么烫了。
宫闱。
帝王寝宫内,烛火摇曳不定,光影在墙壁上张牙舞爪。
太医们面色惨白,跪在地上,额头上满是冷汗。
胤屹听闻噩耗, 心急如焚, 与诸位皇子一路疾驰赶来。
踏入寝宫,他双腿一软,“扑通”跪地, 声嘶力竭地呼喊:“父皇……父皇……”
龙榻上,一道孱弱的声音响起, “朕……朕尚未驾崩,不必……过于担忧……咳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胤屹哭得悲切,哽咽道:“父皇,儿臣一听您龙体抱恙,心急如焚,一刻都不敢耽搁,立马飞奔至此。父皇,您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儿臣还想陪您下棋,听您教诲。”
说着,他抬起头,眸中仍带着泪花,看向龙榻上气息奄奄的皇帝,父皇你最好死快点。
殿外,冷风轻拂,胤滦神色平静,静静坐在轮椅之上。透过那半掩的殿门,他看见胤屹伏地的身影。
“殿下,可要进去?”身旁的亲卫低声问道。
“先让三弟把戏演完,我们再踏入殿中。”他声音清冷,不见半分温度。
“三殿下,还请暂且回府歇息吧。”王大人满脸悲戚,疾步上前,搀扶住胤屹。
胤屹却执意不起,“父皇对儿臣恩重如山,关怀备至,儿臣铭记于心。如今父皇龙体病重,儿臣怎能忍心离去?唯有守在父皇身侧,方觉心安。”
话未说完,便又被一阵汹涌的哽咽打断。
…
夜色如墨,烛火愈发显得孱弱。
穿梭忙碌的宫人大多已离去,只留下寥寥几个守夜的身影,在角落里,形单影只。
胤屹跪于龙榻前,身姿僵硬,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起身。
在侍从的搀扶下,他拖着沉重的身子,朝着偏殿走去。
刚一迈进偏殿的门扉,瞬间化去了他脸上所有的悲戚。
“如何?”胤屹压低声音,嗓音暗沉,从喉间幽幽传出。
早已候在此处的幕僚,见他踏入殿门,即刻上前,身姿谦卑俯身,“殿下,礼部、户部的几位大人皆已表明心迹,愿倾尽所能,全力拥护殿下。”
胤屹听闻此言,嘴角上扬,他抬手一挥,示意幕僚退下。
待亲卫也鱼贯而出,殿内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他直起身子,一步步朝着大殿深处走去。
烛火翩跹跃动,光晕游弋在镂金错彩的龙椅之上。
胤屹双眼通红,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一步一步,缓缓挪动脚步。
他的手徐徐抬起,带着几近癫狂的渴望,颤抖着,轻触龙椅的扶手。
一股森冷寒意顺着指尖涌入体内,他仿若未觉,全然沉浸在权力的极致欢愉里。
与此同时,他眸中汹涌的野心几乎要破眶而出,刺目至极。
他坐了上去,落座于龙椅之上,整个人往后一仰,靠在龙椅背上,头颅靠在龙椅坚硬的椅背,双目缓缓阖上。
满朝文武整齐列队,俯身跪地,高呼万岁。
念及此,胤屹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尖锐、癫狂。
“太子顺利继位?”
也不忖度谁才是真的坐拥实权。
胤屹开始在暗中行动,将朝中所有对太子忠心的大臣都列为清除目标,一门心思琢磨着怎么把他们逐出权力核心。
掌管官员任免大权、对太子全力支持的季尚书,自然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听闻季尚书毫无缘由地被夺官,季瑶全然不顾自己尚在病中,身形踉跄地起身,径直朝着晏琛的书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