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四溅,溅在她的脸上,带着微凉的触感。她勉强抬起眼皮,模糊的视线中,隐约看到晏琛的身影从浴池中站起……
殿宇。
太监手持明黄圣旨,站在汉白玉砌就的台阶之上,尖细的嗓音陡然拔高,“扶修筠,扶大将军镇守南越,战功赫赫,屡建奇勋。今特赐黄金千两、绸缎百匹,擢升为镇南大将军,总领南境三军,执掌兵权,望其再接再厉,保我朝边疆无虞。钦此”
扶修筠身着朝服,身姿笔挺地俯身跪地,额头几乎触到冰冷的地面。
几缕碎发垂下,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他双手接过圣旨,手上沉甸的分量让他牵扯出一段回忆。
午后,日光穿透稀薄云层。
白幼怡站立在门前,一袭素白绫罗裙袂随风翩跹,仪态万方。
随后,她转身,面纱被风猝然撩起,露出一抹浅笑。
他见状,身形猛地一滞,片刻后,才如梦初醒。
他忙不迭收起手中刀剑,又手忙脚乱地整理起衣襟,在她面前,他笨拙得像是初涉情事的少年。
“明日我将南下,你来做什么?”他声线沉郁,带着一丝期许。
白幼怡轻抬眸,目光中盈满几分黠慧,“怎么?是不欢迎我吗?”
他忙不迭摇头,“不,不是。”他略显局促地挠头,耳根泛起一抹红晕。
她勾唇轻笑,“我今天来找你,是想找你帮个忙。我也打算一同南下,不过行至临安便会下车。途中不会给你添扰,只是想着,与你同行,彼此能有个照应,我与春儿也能安心些。”
“临安?你去临安做什么?你不是刚与晏琛定亲了吗?”
“没有啊。”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不要多问。我就一句话,你愿不愿意……”
她的话还未说完,他便点头,“愿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
…
太监宣读完圣旨,便带着一众随从离去。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扶修筠一人站在原地。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副黑色的面具,轻抚过面具上的纹路,而后将面具戴在脸上,冰冷的触感瞬间覆盖了他的面容。
瑞锦堂。
春儿一边整理着桌上的茶具,一边忍不住抱怨道:“小姐,你说那扶将军,功成名就之后怎么就不来这儿了?我看啊,他肯定是去享福了,早就把咱们忘得一干二净了。亏我还觉得他对小姐挺上心的,原来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慕荀莹坐在窗边,闻言抬眸,唇角勾起。“好了,春儿,不必这么说。扶将军与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缘分尽了,自然也就散了。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春儿撇了撇嘴,显然并不服气。
她放下手中的茶壶,嘟囔道:“小姐就是心太软了。那扶将军当初可没少受咱们的照拂,如今飞黄腾达了,却连个影子都见不着,这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就难以强求。他来或不来,都是他的选择……”
春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慕小姐。”
慕荀莹抬眸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正是祁阳。
春儿一见祁阳,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低声嘀咕道:“他怎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你来这做甚?我们小姐不是早就说了不和你谈生意吗?”
慕荀莹轻抬手,打断了春儿的话,“春儿,给客人去备茶。”
春儿咬了咬唇,低声应了一句:“是,小姐……”
…
季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