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搬的厢房弥漫着当归与黄芪的苦涩,柳氏目光掠过这些陌生又矜贵的陈设,喉间泛起微苦。
这分明是主母才能住的正房格局。
“吱呀”一声,檀木门枢响了。
“娘。”白幼怡轻声唤道,走到床边坐下,执起母亲枯瘦的手,温热的掌心裹住那截冰凉。“今日气色可见好呢?”
春儿捧着青瓷药碗踏进门槛,而后将碗盏轻搁在案几上,白幼怡示意她先下去。
“怡儿!”久病之人沙哑的嗓音裹着焦灼,“你同娘说实话,这正房原该是江夫人的居所,怎会……”
话未说完便呛咳起来,绣帕掩住了唇间咳出的血红。
白幼怡取过药碗,“江姨娘以后还能不能进白家还是个问题呢。”
汤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如今掌管白家内外庶务的权力在我手里,自然该让娘住最好的院子。”
“你别哄我!”柳姨娘猛地撑起身子,剧烈喘息牵动旧疾,“是不是……是不是她们逼你应了哪门子的冥婚?”
白幼怡突然轻笑出声,“娘你在想什么?什么冥婚啊?不过是这几年江姨娘克扣药钱,我往知府衙门递了这些年她贪墨的账册。”
柳姨娘却摇了摇头,“幼怡,你别瞒我。娘虽然病着,但心里清楚。咱们娘俩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娘怎么会不知道?突然之间,什么都变了……”
“这些都是我安排的。您身子不好,需要静养,这间屋子宽敞明亮,适合您调养身体。至于下人,她们是来照顾您的,您不必担心。”
柳姨娘怔怔地看着她,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泛起泪光:“幼怡,娘知道你聪明,可娘更怕你为了这个家,为了娘,去做那些危险的事……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别的什么都不求。”
白幼怡将母亲的手拢在掌心呵气,“您安心养病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这白家的祠堂也该重新排了位份……”
柳姨娘将女儿往怀里拽,枯瘦的手臂环住白幼怡,“我的孩……我的女儿啊……”
白幼怡乖顺地伏在母亲单薄的肩头,目光越过窗棂投向庭院。
假山石畔,那棵从石头底下长出的树,花开得正艳。
醉仙楼二楼的雅间。
当朝二皇子胤滦坐在轮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
这是他第一次在宫外与晏琛见面。
晏琛坐在他对面,眼神清冷,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酒盏,目光却落在窗外某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难得啊。”胤滦轻笑一声,“你还会让我帮你?这可真是稀奇了。”
晏琛收回目光,神色不改:“情况特殊,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胤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他的手指在扶手上轻敲,唇角勾笑,“换轿娶妻?”他顿了顿,目光紧紧盯着晏琛,“你想的可还真是大胆。怎么?那位姑娘不愿嫁你,你就要强逼人家?”
“不是。”晏琛的声音很轻,他不想失去她。
因为所谓的剧情,他不想失去她。
“不过,不想嫁给你晏琛的女人,我倒是还真的好奇她长什么样子。”
“别多问。”
胤滦蹙眉,他太了解晏琛了。
这个人向来独来独往,从不示弱,更遑论求人。
可今天,晏琛放下身段来求他,想必事情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他转动轮椅,来到窗前,掀开帘幕一角。
“不过,让断腿的瘸子替你娶亲?”他忽然嗤笑,“晏琛,你是不是求错人了?”
“其他人我不放心。”晏琛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隐隐透着一丝冷意。
“我看你是怕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