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微微泛红,像一只被主人冷落的小狗,眼巴巴地望着季瑶,“手流血了,你不心疼我吗?”
季瑶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我又不是女主,我心疼你干什么?
晏琛松开手,退至窗边,衣袂在夜风中翻飞如鹤:“账册暂存我处,明日宫中宴会见。”
他翻窗时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季瑶心神一晃,再反应过来后,才发觉他带走了账册。
月色如银。
白幼怡抬手摘下遮面的轻纱,望着漆黑的门扉,轻声道:“春儿怎么不点灯?”
指尖触及门环的刹那,夜风拂过,带来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门扉轻启的瞬间,烛火骤亮。
白幼怡瞳孔微缩,只见扶修筠立于堂中,他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眸中却寒芒毕露。
“白小姐。”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回荡。
白幼怡的目光掠过他肩头,看见春儿被捆在角落,口中塞着布团,眼中满是惊恐。
她下意识后退,绣鞋却撞上门槛。
身后传来甲胄相击的声响,数名官兵已将她团团围住。
她静立片刻,忽而转身直面扶修筠,眸中闪过一丝决然。
“扶大将军。”她微微福身,声音清越,“事已至此,不妨开诚布公。在下白幼怡,正是官府要缉拿的”她抬眸一笑,“逃犯。”
扶修筠眉梢微挑,眼底掠过一丝讶异。他本以为这娇弱的闺阁女子会惊慌失措,却不料她竟如此从容不迫。
他凝视着眼前女子,月华自窗棂斜入,将她素白的面容镀上一层冷釉。
前日在刑部卷宗上见过的画像,此刻活色生香地立在眼前,比画中更添几分傲骨。
“将人绑起来带下去。”他冷声下令,目光却始终未从她脸上移开。
“且慢!扶将军现在还不能动我。”
她拿出令牌,“见此令如见晏王,将军当真要抗命?”
那令牌上九爪蟠龙缠绕,正是先帝御赐的令牌。
扶修筠蹙眉,挥手屏退左右,待房门重新合上,才缓步上前。
“你一介逃犯,拿伪造的令牌压制我?”他抬手挑起刀剑,直指白幼怡。
她却反将令牌贴上他剑刃:“将军不妨细看,龙尾鳞片是否刻着景和二年御制?”
扶修筠骤然收剑,“姑娘好胆识。”
“将军现在。”她轻笑,“还要抓我吗?”
烛火在扶修筠眸中跳动,映出一片血色。
他手中用刀剑挑起白幼怡的下颌,“可是,我若在此了结了你,又有谁会知道呢?”
白幼怡瞳孔微缩,喉间泛起一丝凉意。他说得对,这偏僻的院落,四下无人,确实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但直接杀了我,对将军并无半点好处。”她强自镇定,指尖却已掐入掌心。
扶修筠轻笑一声,“没有好处?至少这世上少了个通敌叛国的逃犯。”
白幼怡暗自咬牙,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就知道杀杀杀。
她索性闭上眼,扬起修长的脖颈:“那将军请便。”
“呜呜”角落里的春儿拼命挣扎,泪水浸湿了堵嘴的布条。
刀光乍现。
白幼怡只觉颈间一凉,却未感到疼痛。
她睁开眼,只见一缕青丝缓缓飘落在地。
“你!”她猛地后退一步,捂住散落的发髻,“你剪我头发干嘛?”
扶修筠收起刀剑,“不杀你了,放你走。”他转身走向门口,大氅在夜风中翻飞,“我想我们还会见面的。”
白幼怡:谁要和杀人狂魔见面?
见扶修筠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她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