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又把家里带来的零嘴都倒在桌上,和婶娘们寒暄了几句,又托顾婶娘帮忙照看孩子和谢祁,便?和药罗葛挤过人群,寻了个僻静的角落说话。
谢祁捏了捏被沈渺气息撩过的耳朵,时不时便?侧过头去追寻沈渺的背影。
茶棚里挤得水泄不通,有?拖家带口来看龙舟争渡的人,有?高高举着滚沸嘶鸣的铜壶穿梭在人群里送茶汤的茶博士,有?担着香糖果子扬声吆喝的货郎,还有?身前挂着木箱子,敲着竹梆子卖冰雪冷元子的小贩。
谢祁在人声鼎沸中,半站起身,透过人潮人海找寻沈渺的身影。直到看到她与药罗葛站到角落里,身前凭靠着栏杆,站定了,他才微微松了口气,又安稳地坐了回来。
他手里还被顾婶娘随手塞了一把瓜子,他盯着炒得干爽喷香的瓜子看了半晌,便?将瓜子放在腿上用衣裳垫着,用两只手掰着剥壳,剥好的瓜子仁则单独搁在帕子里,剥几个往人堆里张望。
他那总是?伸脖子扭头的动作,连激烈地与其他婶娘讨论交换着八卦的顾婶娘都发现了,顺手又塞给他一杯茶:“大姐儿丢不了,你且安心?喝茶吃点心?吧,眼珠子都快粘人身上了,你是?望妻石转世么?”
说得阿桃噗嗤笑喷了茶,又赶忙用茶杯挡住自己咧到耳根的嘴。
谢祁被调侃得满脸通红,但还是?舍不得收回目光,偷偷地瞄了又瞄。
沈渺在家里时,眼里总是?带着笑意,眉眼间透着温婉和煦。可此时和药罗葛交谈,却露出一副严肃认真、甚至有?些?冷淡的神色。
其实谢祁一直都知道,阿渺温婉柔美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强大而从容的心?。她明明如此年轻,却好似早已看穿了世态炎凉。有?时她一个人独自坐着,垂眸沉思,也会露出这般淡淡的神色。
抽离清醒、专注笃定。
每每看到这样的她,谢祁哪怕身处这浮躁喧闹的闹市,都觉得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样的阿渺,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哎?是?不是?要开始了!”
顾婶娘突然站起身,扑到栏杆处,喊道:“开始了!”
果然,一阵如浪涛般的欢呼响起,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咚咚咚 ”
舟头的鼓手抡圆了膀子敲响大鼓,鼓点瞬间密如急雨,十二道龙舟如利箭般冲了出去。顾屠苏赤着膊,腰间围着五色丝,手持朱漆船桨,破开水面。桡手们齐声吼起号子,船桨拍打着水面,溅起层层水花,在日光下碎成万千光点。
“顾二哥!我瞧见了!那个青龙舟上最黑的就是?顾二哥!” 湘姐儿已经大喊着举起大镲,“铛铛铛” 地敲了起来,“顾二哥冲啊,快划啊快!”
“二哥!二哥!”
“那个黑不溜秋的就是?我们的顾二哥!”
陈汌赶紧吹起喇叭,李狗儿敲起鼓,砚书挥舞着旗子。等顾屠苏划着龙舟飞速驶过时,湘姐儿领着群小猢狲更是?卖力,喊得嗓子都快劈了。
沈渺和药罗葛瞥了眼破浪冲刺的龙舟,数条龙舟贴着河面飞掠而过,船身上彩绘的鳞片在波光中好似真的活了过来。
但两人都没什?么心?思细看。
沈渺与药罗葛同?时转回目光。
“沈小娘子可晓得,令尊令堂三年前丧命的那桩公?案,前日里已在大理寺画了朱批子,如今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药罗葛拢着袖子,斜倚在栏杆上,接着说道:“…… 当?初指使?人冲撞行?人的,原是?宫里太后娘娘那位‘义兄’,如今称作乐江侯的。此番三司会审定谳,已改判乐江侯去职革爵、全家流放。听闻官家也有?意将乐江侯家中抄出的财帛用于补偿当?初被牵连丧命的百姓家人,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