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脑海中像是被雷劈过,一瞬间全想明白了。
什么在老夫人寿宴上跳湖找什么湖心草,什么在玉镯真相暴露后当众替她求情,这丫头都是装的。
装出这样一副柔弱善良的模样,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又猛地想到,难不成,对太子真正看中的是她而不是洛儿的事情,姜初霁也早就知情?
如果她早就知道,那她岂不是自始至终都在一旁冷眼旁观?
看着洛儿因误会而沾沾自喜,看着全家将洛儿捧至云端,看着众人皆笃定洛儿成为太子妃是板上钉钉之事。而她,却只等此刻,看他们所有人的笑话。
这是什么深沉又歹毒的心机!
周姨娘想通这一切,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开少女这纯洁伪装的面具,却被绑住动弹不得。
只能死死盯着姜初霁,眼神几乎要喷火:“唔,唔!”
然而姜初霁却视若无睹,只是轻轻摆弄着自已裙摆上的花纹,嘴角那一抹浅笑始终未曾消散。
她依旧漫不经心,仿若只是随意闲聊。
“说起来,姨娘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你明明给我的裙子下了白栀子之毒,我今天也确实穿了那条裙子,但今日我却没有在及笄宴上出丑?”
闻言,周姨娘神色激动,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绳索去质问。
姜初霁见她激动,起身缓缓走来。步伐轻盈而优雅地弯下腰,凑近周姨娘耳畔,压低声音。
“那是因为,从你送来这条裙子的时候,我就已经闻到白栀子的气味了。”
“我提前服用了解药,自然不会觉得痒。”
“那姨娘可能又会疑惑,既然我都知道你给裙子上下毒了,我为什么还要穿这件裙子来。”
姜初霁浅浅笑起来,那笑容如同春日盛开的繁花,绚烂而又让人胆寒。
她的声音轻柔,可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剑,往周姨娘心窝扎。
“这当然是为了现在太子有多喜欢我,他就会把你收拾得有多狠。”
“当然,他会让府衙那边留你条命的。”
“毕竟,我那位身居相位的父亲大人的面子,他多少也是要给一点的。”
周姨娘整个人已经呆滞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呆滞之后,她的眼珠转动,此刻再看向眼前的少女。
少女顶着这样一张纯洁烂漫的脸庞,漫不经心说着这番恶毒的话。
周姨娘此刻不是愤怒了,而是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眼中多了一丝恐惧,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姜初霁看着她,歪歪头,表情看上去天真无害,似乎极为体贴地询问。
“姨娘,你现在是不是很想说话?”
“要不,我把堵住你嘴的抹布拿下来吧。”
“你毕竟是我父亲的宠妾,这样实在不太体面。”
周姨娘不知道少女想做什么。但说着,姜初霁真就伸出手,拿下了周姨娘嘴里的抹布。
周姨娘此刻看着眼前的人,就像是看着什么来自地狱的恶鬼一样。
下一秒,就在柱子上拼命挣扎,不顾一切地叫喊起来:“来人!来人啊!”
她的声音因为长时间被堵住而变得沙哑粗粝,却因为用尽全力,在这寂静的柴房内格外响亮。
这是太子居所,外面一定有人守着。她要把人叫进来,让他们看清这个姜初霁的真面目。
她不信,太子殿下也会被这小丫头片子迷惑得死死的。
不过周姨娘也没想到,只听砰的一声,柴房的门直接被踹倒了。
而踹开门进来的,是太子本人。
“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