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失去了理智,他阿爸冲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砍伤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说要报警,最后为了双方都不坐牢的考虑,大家都没有报警。但是那件事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因为父亲需要干农活不能一直照顾他的母亲,于是李询就带着人们口中的“疯女人”一起去学校上课,只是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但李询的母亲被侵犯之后,病情就更加严重了,很多时候,她只是呆坐着,偶尔在窗外看看自己坐在教室里读书的孩子,她的阿询,她唯一的希望。
但好景不长,因为一直带着母亲去学校上课,本来就害怕“疯子”的孩子看着每天都能看见的“疯子”表现出了极度的害怕,虽然李询会把他母亲放在空的教室里,而且教室上了锁。
因为学生和家长不断的投诉,老师找到李询,告诉他不可以再带母亲上课。李询苦苦哀求着,但是没有用,这不是八岁的他能左右的事情。
那年夏天的某天,李询回到家,发现家里异常干净整洁,桌上摆放着他喜欢吃的菜,柜子多了几套新衣服,甚至还有他只见过同学吃过的零食。他欣喜若狂,他觉得自己的阿妈完全好了,那是他童年最充满希望的一天。
他在屋子里大叫着阿妈,但是没有得到回复。
他先是把菜分出来一份给父亲留着,然后试了衣柜里新买的衣服,跑到刘文家问刘文他的新衣服神不神气。他还给刘文分了极其奢侈的零食。他们是邻居。
晚上 7 点多他阿爸回来了,看到家里的一切也很意外。但是两人对了一下都没有他阿妈的信息,才终于发觉不对劲了。
李询的母亲被找到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被河水泡的发胀发白了。邻居们把她母亲抬到李询家堂屋时,已经是凌晨一点。李询穿着他母亲给他买的新衣服,看着那个面目肿胀的阿妈,蜡烛的亮光在她脸上晃啊晃,她早已没有任何生命体征。
人们从她母亲的口袋翻出来一张纸条递给他「阿询,阿妈走了,阿询要努力念书」歪七扭八的字。
李询拿着那张纸条,湿透了的一张纸,和他湿透了的母亲一样,他明白了,他没有母亲了。
小小的他挤在那群大人们的空隙当中,听着他们讨论他母亲的后事,他像个局外人。他看他母亲穿着湿透的衣服躺在泥地上,他突然感觉她会很冷,然后他进屋找了件大衣,扒开那群说话的大人,从缝隙中穿过去给他母亲盖上了外套。
他跪在母亲身边,轻轻开口喊她“阿妈”眼泪打在外套上,他不会再得到任何回应了。
人们之后开始对他有了一些心疼,不再喊他“那个疯子的儿子”,人们看到他的时候换了一句话,是李询最不喜欢听到的三个字“可怜哦”。说完之后他们就会喊他去家里吃饭。李询微笑着说“不用了,我阿爸还要吃,我回家自己做”。
他拒绝着,保持自己的自尊和维护他母亲刘秀秀的人格。
人们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任何反思之心,此刻,他们只觉得自己充满了善意,他们忘记了之前自己看着那个女人表述出的言语和作为的行为。不过一夜,他们就全都变了,他们争先恐后的表达着对这个失去母亲的孩子的同情。
这份同情足以让他们原谅自己此前的行为。多可笑,他们不需要当事人的原谅和理解,他们便可以自己原谅自己,用看起来更高尚的行为同情和怜悯。
“陈橙,我要的不是怜悯,也不需要同情”我永远记得李询和我说过的这句话。
我回想起在公交车上听着李询说的这些,我的心抽动起来,紧紧握着他的手“然后呢”我开口问他。
后来他阿爸申请了贫困家庭补助,他努力学习,初中的时候他阿爸经人介绍找了一个患有腿疾的继母,一切还算太平,人们慢慢忘记了那个早逝的“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