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貌岸然的大道理谁不会讲?但生死抉择之间, 有几个人能做到让出‘生的机会’?人性本来就是最复杂的东西。
“上船的都平安, 放心吧。”
只是上面当时没有许塘的名字,那份获救名单周应川再没看过第二遍。
“…第一眼我真的以为是我妈活过来了,可后来再看, 她们一点也不像…周应川, 你说我是不是忘了我妈长什么样子了…?”
想起前段时间国内查到的消息, 不止是许塘的母亲,还有父亲…不过还需要确定,周应川眼下没说,他拨弄着许塘的脸颊,不让他侧睡太多,会压到额头缝合的伤口。
“不会的…说不定这次就是你妈妈在天上保佑着你…宝宝,头转过来点,伤口不能压到…”
许塘听话地翻了身,寂静的夜,只有两个人紧紧贴近的心跳声。
“…我当时想着就算我不上船也绝不能栽在哪儿,我还有你,我要真出事了,你怎么办…我记得二楼还有一个充气船,我就朝那边跑,但船倾斜的太厉害了,幸好那艘船被冲了出来…”
“后来就是在海上,我真的再也不想看见海了,至少五年,不,十年…!周应川,你现在就把给我在海边买的房子全部卖掉…!我一眼也不要再看见了!”
“好,好,不急…你的肺也要养…,有些历史和风景都不错的,我叫人替你打理?”
做酒店置业都是不错的选择,否则按照欧洲的人工时薪,每年的维护费用都赶上不少酒店的营收了。
“随你…总之从我名下挪出去…!”
许塘吐了口气:“那种漫无目的的感觉真的太令人窒息了…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只有想你我才能撑下来,后来水也喝完了,太渴了,太饿了…我感觉我都七八次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的幻觉了…我做梦都想吃块巧克力,洗个热水澡…让你亲亲我,我都差点都要喝尿了…!”
周应川只是听他说,一颗心就像是被人扔进了绞肉机,翻来覆去的绞碎了,他喘了两口气,才勉强平复:“一帮蠢货…”
“什么…?周应川,你说谁?”
许塘不知道周应川说的是谁,但能让周应川开口骂人,可太少见了。
“谁蠢?”
他花费重金雇佣的国际救援,直升机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盘旋,可以说是按分钟在烧钱的找一个人,居然连一艘无动力的充气船都能漏掉…负责人向他解释是附近洋流和暴雨天气的影响…许塘回来了,这些姑且认为是意外,但暹方当时阻拦救援…
五分钟,他会记得这五分钟。
周应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小心避开伤口,亲了许塘的后颈:“一切都过去了…宝宝,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以后你还是在我身边,在我眼前…”
他看得到,摸的到。
许塘忍不住勾起嘴角,洁白的小牙也冒了好几颗出来:“这是你刚刚反省的?你反省的这么好呀?我早说了我不能离开你的…”
他亲昵地、笑着去亲周应川的嘴角,脖子,下巴,鼻尖,眼睛…
亲不完了一般,周应川让他亲的痒痒,也笑了。
这些天周应川的痛苦与折磨许塘知道,同样的,许塘的恐惧与绝望周应川千百倍的感同身受,不变地是,只要这个世界的太阳还是东升西落,那他们就会找到彼此、拥抱彼此,无论在哪儿。
他们吻的愈发深,像要把这些天心底压抑至极的思念一起喷发出来,擦伤走火,周应川帮着许塘先解决了,轮到他,他握着许塘贡献出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不弄了,睡觉…”
许塘长这么大还真没帮周应川做过这事,两个人自开荤以来,向来是无所顾忌,哪里用的上这种隔靴搔痒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