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发上坠落枯叶,睫毛沉沉闭合,呼吸绵长幽静,一角青色的衣袂在风中翻飞。
风声呼啸过耳,雪山晴光潋滟。
他或许永远不会醒来。
又像是马上就要醒来。
“哥哥让我奉劝殿下以苍生为重,让殿下好好活着。”
“哥哥让我告诉殿下,他从未恨过你。”
赵茗将囚牢的钥匙抛还楚钦。
楚钦一身尘灰,猛地从马背上扑跌下来。
正文完
后记
岭南凤凰花开的漫山遍野。
江中有一渔船。
渔船有一青年身披蓑衣静心垂钓。
眉清目秀的小厮端着茶水放置于青年身畔的案几上。
青年手指一动,便有鱼上钩。
鱼肚翻白被扔进竹篓。
青年站直了身子立在渔船上,摘下斗笠,竟露出满头白发。
小厮心间酸楚,“大人从地宫中出来之后便白了头发,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治的好?”
青年倒是不以为然,“无妨。”
这世上多的是一夜白头的惨事。
小厮道,“您数日前从我手中要回公子的金刀并让童将军将此物带回给殿下可有别的用意?”
青年笑了,“知我者福宝也。我在置放金刀的盒中还放了一样东西。”
小厮问,“大人放了什么?”
青年笑了,“龙蛊。”
小厮震惊,“大人!”
青年云淡风轻,“这龙蛊是先祖诸野王所制,史上无载。我父亲一生研蛊制毒无一能胜过诸野王留下的龙蛊。”
小厮声音颤栗,“龙蛊有何作用?”
青年道,“诸野王晚年爱子身负重疾,中原草药回天乏术,诸野王遍查湘西古籍寻得一方,即以数百毒性相斥,大小各一的毒虫养于蛊内互相蚕食,留到最后的一只是谓蛊王,又名龙蛊,以竹叶水与蛇腹水浸泡之。此蛊种于人体则人的性命与蛊虫相通,蛊活人活,蛊死人亡。蛊虫在蛊缸中是死蛊,可存放百年,一旦种入人体便会苏醒成为活蛊。蛊虫的寿命也从入体时候算起,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十年不等。种于常人之身是折损寿命的毒,种于将死之人则是续命的药。诸野王养蛊用数月时间,他心爱的儿子没有等到龙蛊问世便撒手人寰,此蛊便成我诸野刘氏的家传秘物。”
小厮道,“被种此蛊的人除了与蛊虫血脉相融,还有何变化?”
青年道,“湘西古籍载,被种此蛊之人瞳色淡于常人,前尘往事尽忘也。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但凡有别的生路,没有人愿意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受蛊虫磨折。”
小厮面色发白,“大人应过公子,不再干预他的选择……”
青年神情淡漠,“我终究不忍见他去死。”
小厮道,“所以大人将蛊交给了西北王由他来抉择?”
青年道,“是。”
他做不了的选择便交给楚钦去做。
蛊已经给了楚钦,种与不种已非他所能干涉之事。
小厮遂问道,“大人觉得西北王会给公子种蛊吗?”
青年摇头,“我不知道。”
江面水光潋滟,两岸红荔盛开。
青年的长袍被风卷动,白发披散在肩侧,细长的丹凤眼望向通往西北的山脉,山间正有大雁盘旋。
此时正是永历八年五月十五。
永历八年六月初一,缠绵病榻的宣帝在案前打开许久未看的奏折,一道来自史官程沐的辞官奏折已在案前蒙尘多时,宣帝御笔朱批允准。后召身侧的影子吩咐道,“程沐不能留。”影子领命而去。
永历八年十月,从程沐故里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