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赶到时,金哥儿正蜷在柔软的床榻上发抖。
将婆婆一摸他肚子就变了脸色,“胎位正,但宫口开得慢。”说着从藤箱里取出艾条,在产床四角都点上。苦涩的烟气混着血腥味漫开来,沈玉跪在床头给金哥儿擦汗,帕子拧了三回还是湿漉漉的。
“啊”金落突然惨叫一声,指甲陷进沈玉手腕。将婆婆掀开薄被一看,浑浊的眼睛亮起来,激动的说话速度都加快了。“破水了!哥儿别憋气,跟着老身节奏来!”
沈玉在门外来回踱步,听着里面时高时低的呻吟。忽见大门外飘来几缕七彩丝线原是村里姑娘们提前挂的乞巧绫,大概是风太大给吹过来的。
明日七夕的喜气已经悄悄漫开。他正发愣,屋里骤然爆出一声啼哭,这哭声很有力,清亮得像是要劈开这闷热的黄昏。
“恭喜沈大侠!”将婆婆抱着襁褓出来,婴儿的身子胖乎乎的,比金落看起来还健康。
“七斤六两的胖小子,这嗓子可真好啊,哭得隔壁都能听见。”
沈玉顾不得看孩子,先扑到床前,他心里明白,床上之人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金落脸色白得像糊窗纸,却撑着精神冲他笑,“可像你?”
“更像你。”沈玉把手擦了又擦,才去摸金哥而饱满的脸颊,他太虚弱了,沈玉就像是触碰一尊即将破碎的玉石人像。
将婆婆欣慰的看着眼前恩爱的一幕,待沈玉转回身时说:“七夕前一天得子,这孩子必是巧哥儿转世,而且这感情也会美满,若是生在七夕当天,可要一年才能见一次心上人啊。”
“那这孩子来得可真巧,他给自己挑了一段好姻缘和技艺。”金落不由得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身边人,眼眶倏地发软发红,身子没了力气,说话也只能伴着气声。
“沈玉,我太想哭了,想到我们经历的种种,我发现我真的是太幸运了。”
一直在门外不敢进来的郝凌慢慢推开门,比起生的是男娃还是哥儿和女娃,他更在意发小能不能挺过来。都说生孩子是走一趟鬼门关,他太害怕金落迈不过这个坎。金落遇见沈玉后才过上了吃饱穿暖的好日子。
沈玉忙着给金哥儿喂红糖水,没瞧见郝凌望着他的眼神,温柔得像晒暖的井水。
金落接过沈玉递来的手帕,看了眼张郎中怀里的娃。“这孩子的名字没有定下来,你可想好?”
沈玉不假思索道:“就叫沈遇落吧。”
张郎中抬起眉头,闻言笑出来。“哎呀,你俩可真是如胶似漆,连小孩的名字都要作为你们相爱的见证啊。”
“沈大侠,你来抱一抱吧,别看娃小,抱着还挺吃力呢。”
沈玉接过张郎中怀中的娃,用手臂轻轻抱住,第一次抱刚出生的娃娃,心里还有些新奇。
金落眼中私有光波流转,手上无力,只好隔空望着孩子的襁褓,“我还以为他会生在冬日,原来他怕冷,选择了晚秋。”
郝凌二话不说从腰间掏出一颗银锭,放在金落手心,金落忙推辞,郝凌坚决塞进他手指。
“反正这孩子就是我干儿子,任他叫我干妈或者干爹,还是直呼大名,都行!我也趁着这个彩头,愿芷光能早日归来。”
沈玉温柔开口:“小落收下吧,这也是郝凌的心意。”
郝凌咬住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坏了气氛。双手叉腰,眉间仅是愁绪,只有看到金落时才挤出笑容。
“沈大侠,你说我家阿光何时能归,他说等小落生娃这段时间就能回来,可今日都生完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哎!我回来了!”
门又被打开,一个拉长的身影倒影在地板上。
芷光穿着流光溢彩的清山门门袍,手里拎着两大框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