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笑出声,“那下次我拒绝,好不好?”
伸手过来想摸她脑袋,被她斜着眼睛躲开,并警告:
“告诉你,没有下次!”
雨只下了一阵,果然是夹着雪的,下车时,气温低了两个度,脚踩在地面上,有咯吱咯吱的声响。
给李木打了电话,他父亲说,人康复得不错,能下床活动,饮食正常。
叶望舒想着,都康复了,去看看也无妨。
沈星怀陪她一块儿上去,李木父亲知道他们要来,早早在病房门口候着。
看到二人并排而来,些许佝偻的老人迎上几步,在五米开外的位置,扑通一声跪下来。
沈星怀跟叶望舒同步地怔住,又同步地上前搀扶。
她不太会处理人际关系,将求助的眼神递给身旁的男人。
沈星怀会意,拉着李父到一旁说话。
病房里,李木听到声音,正打算下床,被正好进门的叶望舒拦下。
“躺着,跟你说会话就走。”
他本就瘦,一场手术下来,突出的骨骼更为清晰,好在眸子明亮,似星星闪着光。
叶望舒的余光里,看到他放在枕头边上的那套木雕工具,还有未成形状的一截木头。
“倒是勤快啊!”
他腼腆笑笑,“医院无聊,打发时间的。”
叶望舒点点头,好似再找不出话题,问了些身体情况后,沈星怀跟李父就前脚挨着后脚进来了。
给李木带来的礼物被他拎在手里,他走上前,摸了摸少年的头,将东西放到床边,转身跟李父告别。
李父是个老实人,话不多,全在举止里。
他作势又要跪,这一次被眼疾手快的沈星怀拦住。
“怎么还跪?”
老人双眼含泪,“要不是您跟夫人,我哪里有钱给孩子做手术?救命之恩呐。”
又看向叶望舒,“我家娃,手术台上全靠夫人给的希望撑着,这孩子,把木头看得比啥都重……”
叶望舒抿抿唇角,最终将目光落在床上的少年身上。
“年后来找我吧!”
这是她给他的承诺。
少年掀开被子下了床,缓慢的动作之间,三个大人站在一旁耐心等,没人催促。
等他站定深鞠躬时,叶望舒跟沈星怀也都受了。
临走时,没再留话,一句早日康复,包含了一切祝福。
两人下了楼,已近中午时分。
沈星怀刚下电梯就给周姨打了电话,“对,中午不回去吃了,带小舒去外面吃点。”
叶望舒顺着杆子,已经在想要吃点什么好了。
余光一闪,瞥见一团小小的身影,坐在门口台阶旁的绿化坛边,睡得正香。
停下步子,用胳膊肘碰一碰身旁的人。
沈星怀放下手机,先四处打量一下才道,“刚才上楼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是个小女孩,大概两三岁的样子。
天这样冷,穿得还单薄,露在外面的小手已经红透,不知道谁家的家长会大意成这个样子。
叶望舒脱了自己御寒的风衣,中间叠一下,盖到小团子身上还长出一截。
她稍作整理,起身时,沈星怀的西装已经披到她身上来了。
“穿好,我去问问看。”
不容她拒绝的语气。
她只好挨着小团子,坐下来等。
起初坐得有些远,见没人注意自己,便微微挪动身子,一下又一下,不动声色。
挪到最后,她身上男人宽大的西服已经有一半跑到小团子的身上去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几乎是紧密相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