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一起去国外,她说她吃不惯飞机餐。

登机还有十分钟,叶望舒很快就解决掉早餐,他递纸巾过来的时候,她也伸手问他要包。

“给我吧,要登机了,你也赶紧回去。”

他像没听见似的,凑上来给她擦唇角。

擦完了,才接话道:“谁跟你讲我要回去了?我是来陪你的。”

因为他的突然靠近,叶望舒浑身还保持着僵硬的姿势。

她看得清楚,在他凑上的某个瞬间,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往下就是坚挺的喉结上下翻滚。

她像是下意识的,忍不住也跟着吞咽。

不料被他捕捉到,突然凑过来,蛊惑她,“没吃饱吗?我也很好吃的,要不要试试?”

机场那么多人,叶望舒被他弄到脸红。

嗔他一眼,忙转移话题。

“不用你陪了,我自己可以的。”

他已经拿着机票,迈步上前的时候,还顺带着牵住了她的手。

叶望舒知道自己拗不过,也只好随了他。

这么多年独来独往惯了,有个人在身边说说话,感觉是不太一样。

沈星怀并没问她要去云城是何目的,下了飞机她才后知后觉。

坐上车时,她拿出一副画轴来,画轴展开,是那幅佛灯月光图。

“这是我师父年少时为心上人所作,这次的目的,就是把它送到我师傅曾经那个心上人手里。”

话锋一转,她想起什么,“对了,你之前不是问绮檀是谁?”

男人温润郎阔的面上有两秒钟的卡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故意凑过去打量那副画,“所以,绮檀就是你师父?”

她点头。

两人一路聊着,很快车子驶入郊区的一栋两层小楼。

司机是这里的主人派来的,下了车,又直接将他们带了进去。

素白的房间,有位白发老人躺在病床上,周边布满滴滴作响的医疗仪器。

司机垂着手感叹,“她这样已经很久了,就是咽不下最后一口气,说还要等一等。”

叶望舒知道她在等什么,突然地自责起来。

“江阿姨,很抱歉我来晚了。”

床上的老人睁开眼,眼底有些浑浊似是看不清人,她上前握住了那双枯瘦如柴的手,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

“江阿姨,我把师父给您的画,给您带来了。”

濒死之人在极强烈的情感冲击下,会触发大脑神经的应激反应。

被叶望舒唤作江阿姨的老人,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她坐起来,将展开的画轴摊开在两腿之上,看一眼,又颤着手抚摸。

一滴浊泪砸下来的时候,她抬起脸来笑着,向叶望舒说了句“谢谢”。

叶望舒不敢受。

这幅画,她应该早点送来。

师父是带着遗憾离世的,最后的那段时间,他将这幅画交到了叶望舒的手里,让她帮着烧毁处理。

一生的思念都在这幅画里,他如何舍得烧毁?不过是害怕这一份情感,对于思念之人会成为负担。

叶望舒知道那幅画是为他年少时的心上人所作。

但他们的故事,师父从来没有提及过,为何情根深种,又为何天各一方,以至于到后来,师父出家为僧,又到国外修行,都成了谜。

他们的错过,成了师傅这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师傅走后,她将原本要烧毁的画保存了下来,若不是被石悦拍下来发到网上,或许,这个故事会永远地画上句号。

令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江阿姨一眼就认出了师傅的字迹与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