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玉鸾因冷汗生凉的身子顿时又落入了一个大火炉般,烈烈燃烧起来。

郁琤只觉得自己好似抱了条湿漉漉的泥鳅一样,眉头紧锁。

玉鸾很不舒服,她想将手臂拿出去透透风,却被他横在胸前的手臂死死卡住。

她顿时又难受醒来,“这样也太热了……”

郁琤在她耳旁说道:“配合着药,只等天一亮就该好了。”

玉鸾不满道:“可我的底子一向都很好,即便是不吃药,不出半个月也会自动痊愈,有些人快起来,七八日也能转好。”

“那还有人因为发热变成了个傻子,你怎不说?”

他半点也没有可以让步的余地,将她整个人都死死地箍在怀里。

玉鸾忍不住又挣扎了一下,“郎君压着我的腿了,叫人特别难受。”

郁琤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偷偷把腿贴墙上了。”

玉鸾:“……”

她叹了口气彻底放弃挣扎,发现这种被人裹着的感觉竟还隐隐熟悉。

“我小时候阿母也会这样抱着我,我若是发热或不肯喝药,她就会一口一个小心肝地唤着我……”

郁琤听了若有所思。

所以她是想让他也喊她一声小心肝?

可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焉能如此肉麻?

他暗暗摇头,就算她苦苦哀求,他也是绝不可能这样喊她的。

“你阿母还健在?”

这是玉鸾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她的家人。

她被桓惑收养之前竟还有家人,若都还在……他是不是应该抽个时间去拜见一下她的家人?不然岂不是显得他很是失礼?

他正心不在焉地想着,发觉玉鸾许久没有回答,低头一瞧,见她已经睡着。

他轻笑一声,替她掖好被子,自己这才也跟着睡去。

第二日玉鸾一早上沐了个澡,将身上黏腻的汗洗净之后才感觉好些。

早上侍女送了药来,对玉鸾道:“女郎的药侯爷交代过的,今日早晚喝两顿就可以了。”

玉鸾温声道:“放这里吧,我等会儿再喝。”

侍女称“是”,而后退下。

玉鸾见她离开,便起身端起那碗药走到了窗前的盆栽下,将那汤药如数倒进了泥里。

玉鸾不仅仅是不喜欢喝药。

她简直是厌恶喝药。

尤其是这种据说药效好还苦味翻倍的药。

她娴熟地倒完了药之后,便将碗放回了原位。

只是忽然瞧见窗台上多了个纸团,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了一眼,颇防备地去将纸团展开,发现上面写着“霁雾庵”三个字。

玉鸾呼吸一滞。

这还是蓟苏给她的字条。

桓惑分明说他出城去办事了,可他看起来并不像出了城了样子……

她对此愈发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侍女回来取药碗之前,她便匆匆将纸条给销毁。

看样子她也不能在郁琤府里耽搁太久。

她得想办法找到蓟苏那个狗东西,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四方阁中,盲谷同郁琤道:“听闻楚氏逃亡在外的大公子近日已经偷偷潜伏回了昱京。”

楚氏父子俩逃走之后,这么多年来便再无踪迹。

如今楚氏陡然有了动静,桓惑那边若是得了消息,只怕也不得安宁。

盲谷提议道:“郎君是时候将玉女郎利用起来了。”

郁琤听得此话,沉思片刻认真说道:“她近来又瘦了二两,且受凉还生着病,只怕不利于利用,当养肥些再说。”

他说完便心不在焉地离开了四方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