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感受到不远处林海的动静,心里暗笑,他说:“回去做什么,你是我共生了那么久的灵,我来找你不行吗?况且我还想看看到底哪个人有这种本事,把你的东西吃下去了还不死,还能让你念念不忘那么久。”
“你别动他。”闻森额角的青筋突突跳,雨水落在他身上浸润他,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他被锦年搅得烦躁的心情缓和了些,内心却有些不安。
他在害怕什么?
“我当然不去动他,但是你保证你不会吃了他吗?”
锦年吐出冰冷的话语:“你敢保证你能压住自己身上磅礴的欲望,不在他身下种下种子,不在他身上发芽开花,不吸干他身上的每一滴血才……”
他话音未落,埋在他体内的种子便发了芽,挣扎着要破开他的皮肉,他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说出继续闻森心底最担心的事:“你真的不会爱他爱到把他全部吸收吗?连并着骨头一起融入你的血肉舒缓你的欲望……”
“够了,锦年。我忍得住。”闻森声音压得很低,看得出来他有些愠怒,破开蛇身的枝条紧紧缠住蛇身,一耸一耸地吸取他身上的血。
“你…忍不住的。”锦年早就倒下了身,匍在他脚跟嘲讽他:“我们都是一类的,你忍不住的……”
“锦年,我不是你,我忍得住。你该回去了,我送你回去。”闻森的心莫名就感到害怕,他体内蓬勃的欲望确实在叫嚣着要在林海身上扎根,吸干他身上的血,碾碎他的白骨融入到他的体内。
但他确实忍住了。
他们的对话林海听得不真切,他只是听到那蛇模模糊糊的声音:“……在他身上发芽开花……吸干他身上的每一滴血……”
什么…啊……林海身体发颤,看到被染红的枝干破开了蛇身将他层层缠绕,蠕动挣扎的蛇身被它们深深扎根吸干净了血,最后只剩下那层破烂不堪的墨绿色的蛇皮匍匐在地,那枝干像是吃饱喝足了,在暴雨的摧残下硬是泫然绽开了血红的花。
黄土,绿叶,红花,还有光滑的蛇鳞泛着水光。
林海惊讶得说不出话,明明他没有看见又血液滴落,却被眼前的画面吓得毛骨悚然。
闻森只是站定那蛇面前,看着属于他的生命气息一点一点消失殆尽,在那气息散尽的时刻,他感受到了林海的存在。
于是他猛然转头,在雨雾中看见林海躲在树干后的身影。
他大步向前走向林海,脑子里想着,他看到了多少,他听到了多少,他会怕吗……
不远的距离里他想了很多,如果林海要跑,他要……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哪里舍得伤害林海分毫?
他在林海面前站定,两人只有一歩的距离,却像是隔了鸿沟。
林海抬头看他站定在自己身前,雨幕模糊了自己的视线,模糊了不远处他们水乳交融的房屋,模糊了那盛开的血色鲜花,模糊了湿漉漉的森林,把周遭的一切都糊成树干的湿棕,然后眼前只剩下闻森的脸。
和他一样被雨水打湿了的闻森。
雨水同样湿了闻森乌黑的发,湿了他冷白的皮,湿了他骤然失去血色的唇,同样湿润的,还有他幽绿的,盈着夏夜的溪流眼眸。
两人对视许久,林海只听到树林里“唰唰、唰唰”的雨声,他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好快,比自己昨天被蛇缠上了的心跳得还要快。
他听到闻森最先开口,问的是:“你怕吗?”
他用一句话封缄了林海周围的空间,林海只觉得自己眼里就只还剩下闻森跟自己,而闻森把所有的选择都交给了他。
林海没有回答,只是缓慢眨眨眼睛想让打落在眼睫上的雨珠滚落,闻森想伸出手抹去他脸上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