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净面换了崭新的袄裙,对镜觉得脸色不够红润又抹了些胭脂唇脂。

愈发显得明艳动人。

“夫人不知吧,今儿是大爷的生辰,但每年这个时辰,却也是老爷的祭日,是以大爷从不过生辰,”石嬷嬷顿了顿手里的篦子,叹口气,“大爷那年才十六岁,上战场也才三年,亲眼见着父亲和祖父阵亡,何其惨烈啊!”

“听严侍卫说,”

怜香微微怔住,心口酸疼,轻声问,“所以从昨日起,他便郁郁不欢,心情不快。”

她从没了解过他的过去,如今听得,只觉心里疼的厉害,想好好疼他宠他。

“石嬷嬷,今儿我给他做碗长寿面,劳烦您帮我准备些老爷和祖父喜欢喝的酒,”怜香想了想,取了帕子将唇脂擦去。

石嬷嬷连连应下,转身便去准备酒水饭菜。

因着即将年关,别院又买了几个丫鬟,这儿也算是热闹起来,怜香特特叮嘱金枝,每人得二两银新春赏银。

仆从们欢欢喜喜,干起活来愈发卖力,便是连块石头也擦的一尘不染。

腊月二十七的时候长生便被接来院子。

此刻少年站在角落,看着院子里耍弄刀枪的俊美男子,一招一式的跟着挥那木剑。

秦昭看到后,笑着朝他招手。

长生麻溜跑过去,张嘴便是一声,“姐夫!”

他如今叫姐夫叫的极为顺口,甚至引以为豪,学院里的学子知晓他姐夫是定国大将军,无不羡慕。

“想学?”秦昭摸了摸他的脑袋。

长生使劲点头,随后有模有样的朝秦昭拜礼,“还请姐夫教我,我一定好好学,以后也为大楚冲锋陷阵。”

秦昭闻言,朗声大笑,“好,有志气!”

随后手把手教了他几招防身术,两人在院里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刻苦。

怜香依门看过去。

冬日温暖的光线里,只觉她夫君身姿颀长英挺,面似潘安卫玠,颇有种浊世佳公子的清隽潇洒。

过得半刻,秦昭回了屋内,见铜盆早备好热水,方巾整齐的叠在架子上,却没见着怜香的身影。

“夫人呢?”他下意识问。

金枝道,“这几日年关,院子里有很多事要忙,夫人说她以后总要学着管,叫公子您自行用膳吧。”

秦昭脸色淡淡,嗯了声,没再多问只叮嘱她们看护好夫人。

晚些时候,他在书房整理文书,严峰就匆匆来报。

“公子让我查梅贵妃,还真查出点眉目,她每月里花销与宫里贵妃品阶不成正比,这些进项竟然与城外的一处庙宇有关。”

却说那庙是历来专门施粥的膳堂,后来朝廷每年会拨下款项,给贫困百姓施粥,近来接连发生几次闹事。

掌管差事的户部侍郎将事压下去。

防不住有人告到刑部,纸包不住火,说是朝廷将兑了水的米粥发下去,这当中的银子便不知去向。

秦昭听后,眉峰微拧,每年各地皆会因风雨问题出些灾荒。

贪墨更是朝廷频发状况,膳堂那边出了纰漏尚在预料中。

“既要揪出她错处便得有确切的证据,银两字据或者人证,”秦昭说完。

严峰便将本册子递上来,“卑职去查的时候,遇着个黑衣人,对方将这物丢给卑职。”

秦昭面沉似水,打开那册子细看,膳堂每年的开支流水,包括这当中余下的银子都交到谁的手上,详细至官衔名字。

“不少高官夫人为了给夫婿博个好名声,会捐米粮或被褥去膳堂,梅贵妃前两年便揽下这件事,组织不少贵妇行善,私下里却将那些贵妇们的棉褥粮食折算卖了出去,她想必从中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