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保护触手的手,他的动作已经够快了,但触手这边也还是反应过来,直接卷起旁侧一栋大楼朝沈绥渊砸过来。
沈绥渊收拢骨翼,用翅膀包住自己保护自己,但毕竟因为人是借着翅膀悬在空中的,这样的动作注定会让他降落,更别说还有一栋楼直接砸下来了。
沈绥渊落在地面上,本来就破破烂烂的大地登时又砸出了一个大坑。
大楼直接倒在地面上,差不多接近中间偏下的位置有一个不小的圆洞,横面贯穿了整栋楼。甚至那个圆洞还有两条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的痕迹,使得整个洞看上去就很像蚂蚁脑袋那是沈绥渊翅膀翼角上的尖刺和鳞甲划出来的。
而落在地上的沈绥渊毫发无损,在雨和欲扬未扬的尘土中展开骨翼,还抖了抖,将上头的尘土抖落,也甩出了水珠。
沈绥渊的骨翼才重新展开,他又猛地收起,然后借势拧腰翻起,一个旋子转体避开了砸过来的触手的同时,也是抬手。机括上膛的瞬间,他的衣袖底下就飞射出了一枚黑红色的血箭,直接朝着拼接怪而去。因为速度太快,触手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肉瘤再一次出手,手掌直接一拍,将那枚血箭夹住。
但沈绥渊也因此再次勾起了唇。
血箭瞬间就瓦解成了黑红色的血液,成一股股细小如丝线般顺着缝隙流出、攀爬而上,就像是蜘蛛吐丝,触手和肉瘤根本没有办法去捕捉。
动手抓,只会让它们解除血线的地方被腐蚀掉。更别说沈绥渊落地稳住身形后,恶魔角上的纹路亮了亮。他念了句晦涩的咒语。
刹那间,连绵的阴雨好像更加沉暗,空气都透着一股难言的黏腻湿冷感。
地面瞬间变成了一片漆黑,一只只黑色的、黏稠的“影子”从地面上冒出来,宛若石油形成的人一般,但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是那种从天灵感炸到脊背上去的湿冷。
躲在远处的冯论察觉到漆黑往自己这边蔓延了,正要转身继续跑路,就猛地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他被吓到后退两步,又被残破扭曲的钢筋绊倒摔在地上。
冯论吃痛嗷了声,手脚和臀部的疼痛都让他拧紧了眉头,他凝神看去时,就见吓到他的人已经拖着自己似乎是受了伤的腿,一步步走到了他面前。
冯论:“……”
他太清楚她眼中的神色了,不是因为他是她女儿所以如此了解,而是他摧毁了那么多想要逃离这里,去追求他们口里喃喃地自由的实验体时,他每次都能从他们眼里看到这样的神色。
最开始时,冯论其实并不恐惧,相反还有变丨态的快丨感。
他感受着这些人明明一个个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却拿他没有办法,最后还是只能在他的一句话下被销毁…有异能又怎么样?实力强又怎么样?他才是这里的主宰。
甚至就连怀禾,就连提出这一切的怀禾,都成了他豢养的怪物。
古神是多么眷顾他而又喜爱他啊。
可时间久了,冯论就开始做噩梦了。
他自己也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梦见一个被销毁了的实验体把他大卸八块后丢进可以绞碎骨头的绞肉机里粉碎,然后倒到岛上作为养料。
痛吗?
其实在梦里真的感觉不到痛,那种所谓的“痛感”,只是因为过度恐惧而觉得梦到的痛。
但有一次就有两次,冯论开始频繁地梦到,甚至有好长一段时间每天都会梦到自己怎么样被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