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出来了?现在天冷,你若是有心不如给我沏壶热茶,何必在门口等我?”陈泉见徒弟在寒风中等的有些瑟瑟发抖,心下感动,但又虎着一张脸说道。
他现在年岁渐长,也不知还能在太医院任职几年,所以便在一堆学徒中挑选了这个最为机灵的传承自己的衣钵。
他不过是去见了一趟帝后二人中好说话的那一位,何必如此担心,若是看到了另一位才应该担心受怕些才是。
“师父!”徒弟喊他,有些支吾道:“不是我不想给您沏壶热茶,只是房中现下有人,我不太敢进去。”
“并不是我想特意在这里等你的。”
陈泉:“......”你之前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现在倒是直接有事说事了。
“不过您昨日叫我看的书我已经全部参读完了,师父您可以随时提问!”徒弟找补似的说了两句,身体往陈泉这边走了点,松了口气,“有意算无意吧,请您相信我的一腔热枕。”
“我知晓了,那我便考考你。”陈泉起了点兴趣,正要询问,忽然又被徒弟打断。
“师父,那个......”徒弟瞧了一眼他远离的屋内,鼓起勇气道:“您为何不问问房中的那人是谁呢?”
陈泉:“......谁?”
“我。”一道声音从太医院的屋内传来,那声音低沉又悦耳,带着点微不可察的焦急。
陈泉对这声音万般熟悉,甚至不需要抬头看便知道这人是谁。
他看了眼机灵的小徒弟,语重心长地和他道:“昨日的医书是为医之道,但今日我要教你的是为官之道,其中第一条便是:一切以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事为首,尤其是这位。”
陈泉认真交代完,快步走上前,把倚在门扉的沈青给请了进去,又道:“不知将军大人来太医院是为何?练实之事已有人接手,您大可放心,每一颗我都认真检查过。”
沈青听到他的话,薄唇微启,看似慵懒随性,身上却有种冷凝疏离,神色在寒风下宛如冰泉一般,高大的身形显得有几分落寞。
“不是这件事,是关于我自己的失忆之症。”
陈泉:“......”你们夫夫两个要不要这么默契啊?看病都选同一天。
可惜沈青并不会读心术,他眯着眼睛,比旁人略显深邃的眼眸看他,慢条斯理问道:“我感觉最近我的记忆出了些问题,我好像......”
他组织了下措辞:“对时间观念单薄了许多,很多时候都不太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沈青无疑是敏锐的,一次两次记忆的偏差所带来的细微差距被无限拉大,生活点滴的不对劲在他的脑海中无比清醒,若是没有这种敏锐的判断力,他如何能在险象环生的军队里生存?
所以沈青便来了。
陈泉有些震惊,既是对沈青的直觉惊叹,又是对他这般独身前来找自己的行为而叹气。
你知道陛下对你这种行为有多生气吗?
陈泉自己与仵雨溪和沈青的关系虽是君臣,但更有些像忘年交。彼此相知这么多年,也是看着他们一路携手走过来的,见沈青如此也想着奉劝一两句。
于是结合着仵雨溪的话先是解答完沈青说的失忆之症,末了又提醒一句:“你有什么不适应该和陛下说说,他也一直很担心你。”
沈青身体僵了僵,身上那股冷然的气质散了几分,垂下眼眸低声道:“就是不想他担心啊。”
“你不说他会更担心,最后还是会来找我问。”陈泉简直觉得沈青白长这么大个子了,练实一事已经让他深刻体会到仵雨溪对于某些事情追根究底的执着,那是一点都不比眼前这位差的。
他都尚且明白这点,更何况和仵雨溪日夜相处的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