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得迷迷糊糊交代了一句:“那你尽快把人家真正的公主给放了,不然他们肯定会千方百计地留下找公主。”

而他不想看到他们。

“这个自然。”沈青应了一声,搂过仵雨溪也便带着一身疲困睡了。

……

这是仵雨溪做的第三个梦。

第一个梦是他和沈青的初见,是在他失去的记忆中;第二个梦是他和沈青在富宁殿的日常,也是在他失去的记忆中;但现在这第三个就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了,为什么他会梦到自己十一岁从国子监毕业之事?

国子监的教授时间一般为五年,在仵雨溪的五年记忆里都是很快乐度过的。

那是他真正被先皇所记得的时光,从富宁殿搬到皇子院,又日日与沈二公子同出同进,沈二公子又老悄悄摸摸给他偷渡好吃的进来,偶尔还可以藏在沈青的袖中出趟宫玩耍,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国子监的毕业季一向热闹非凡,可仵雨溪毕业之时已经错过了其他皇子们的毕业时间,那些王公贵族的陪读们也都毕了业,虽然李祭酒觉得仵雨溪是他这些见过的除了沈凉之外天资最聪颖的学生,但还是顶不住人员稀少。

简单的一场毕业宴过后,仵雨溪被已经比他高了一个头的沈二公子牵着手,两人一起散步,走着走着就到了他们平日最喜欢的御花园桃树下。

仵雨溪灵活地变成珍珠鸟飞上了枝头,而沈青也施展轻功几步上了枝头。

国子监每年春天开学,秋天便下学,现在这时间桃树上并没有桃花盛开,只结了一个个又小又酸涩的桃子挂在泛黄的树叶边。

仵雨溪“看见”沈青正抿着眉若有所思地想着事,而他还在飞上飞下地把整颗桃树的桃子都啄上那么一口有鸟啄过的桃子是不会有人尝试的。

仵雨溪想着,那时的沈青也就十五岁,明明还是个翩翩少年郎,为什么会这么忧思过重呢?

梦境带给他绝对不是平白无故的,一定和沈青或是他的某个重要节点有关,仵雨溪使劲想了想,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小溪,你如今也毕业了,你的哥哥们也早就毕业了。那么,你想不想当皇帝呢?”沈二公子双腿在枝头上晃悠,纠结了半天,还是开口问道。

仵雨溪的脑子嗡的一下失去了思考,他是先皇最小的皇子。当他也从国子监毕业时就意味着,当时还未立太子的京城将进入到夺嫡之争中。

而他,先皇后的遗腹子,也是嫡幼子,也是又很大可能争取的。

而且还有一件最关键之事,同年的冬天突发严寒,除了他不幸中招,得了一场长到数不到头的风寒之外,他的父皇也从那时开始身体每况愈下。

所以沈青是在想提前为他铺路吗?

仵雨溪吸了吸鼻子,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不嘛,当皇帝太累了,我才不要当皇帝。我想一辈子和阿青在一起。”年幼的珍珠鸟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只是幼稚地畅享着未来。

却不知他的未来,是被眼红的哥哥所陷害,把他几近逼入绝境,最后才不得不奋起反抗,在沈青被设计去了千里之外的南蛮边境时,以嫡幼子之躯拿下了皇位,踹开了当时最有希望当上太子的三皇子。

“那也行吧,我就让哥哥接受三皇子的示好了,有他的这一层关系,你一定能够好好的。”沈二公子其实也没有那么聪明,只是单单纯纯地觉得只要顾好左右,那便可以在夹缝中生存。

“啾。”仵雨溪点了点头。

“好了,小溪。该吃药了。”沈青坐了会儿就从枝头跳了下来,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了一碗黑糊糊的药,“我这里还有蜜饯哦,自己做的。”

记忆不知为何从这里开始就忽然串回了镇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