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吩咐只留了一扇用于透气的小窗,微微敞开了点光泄进来。

门外寒风呼啸, 阁内却添了不少炭火,一派暖和, 隔着明纸的窗户亮堂, 仵雨溪微微抬眼就能看到屋外等候的人。

“哦, 知道了。”仵雨溪低下头继续批阅奏折。

小皇帝的字迹清隽, 透着种优雅从容, 时而低眉思索片刻, 凸出的白玉似的手腕随着动作而上下挥动。

所使用的狼毫笔是极好的江陵贡品, 是仁亲王之子特意上供的, 含墨饱满而不滴,沁满了朱砂在笔尖坠着, 那点朱砂随着握笔的手在奏折上挥毫落纸,沁开的墨上是密密麻麻批写的字句。

奏折完全被摊开, 用烟雨色的锦袍给压着,仵雨溪轻皱着眉头,面容中难掩倦怠, 搓了搓眼角,手干脆撑在了案牍上, 撑着下巴仍在勾勾画画。

就是对窗外晃动的高马尾身影视若无睹。

许久之后, 丁原忍不住提醒道:“皇上, 皇后娘娘还在门头候着。”

仵雨溪睫毛颤了颤,拢过一瞬间的眼中复杂。

他并不是气沈青对他的态度,而是他明明答应过自己不再欺瞒,却依旧把关于他自己的事给蒙在鼓里。

失忆症反复无常, 他心中急躁焦虑不比沈青的少,他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夫,该有事一起商量的。

仵雨溪看了眼窗前的小缝,夜静更深,寒风凛冽,靠近些都能感觉到透骨的寒意。

万一沈青要是着了风寒,最后心疼的还是他自己。

“那就让他进来吧。”仵雨溪抿着唇,眸色微敛。

一声轻轻的吱呀开门声,凉风携着淡淡的糕点香而来,又带着一股露水凉丝丝的水汽味,清新扑鼻,乱了仵雨溪的思绪。

沈青逆着光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形如同青松般挺拔,依旧宽阔的肩膀上披着月光,发梢微湿,影子长长映在了石砖道上。

他的身上有些寒露的潮气,竹篮外圈凝了一层浅浅的小水滴,内里铺着块布,糕点依旧干燥,他走了几步路就到了仵雨溪的桌案前。

“对不起,我错了。”沈青果断道歉,又紧接着说道:“我是见过陈泉才过来的,有些事想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