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久了,沈青逐渐适应了在边境这般艰苦的生活,只是时不时会想起远在京城的小溪。

在临行前他特意找过自己的兄长, 请求他好好在京城照看好小溪,如今三皇子圣眷正浓,也有极大的可能性继位,有沈凉在一旁应承着,小溪应该无恙才对。

但沈青冥冥中总有种淡淡的不宁,连连做噩梦,只觉小溪身边似乎有虎豹豺狼环绕。

又一次紧锁着眉头思考,沈青头也不抬地斩落了敌军将领的头颅,手起剑落间喷涌的鲜血划过,身边的仁亲王一柄大刀耍的虎虎生风,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神色。

南蛮节节败退,似乎也想有了休正的意思,往后退了好几公里的线求饶,沈青也终于歇了口气,在营帐里给仵雨溪写着信。

仁亲王掀起帘帐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少年刚下完战场,脸上还带着已经干褐的血迹,还来不及洗漱,就盘着腿,点着烛火在临时拼凑起的小桌案上写字。

沈青眉目间温柔如水,放松而认真地仔细书写信件,一笔一划都格外认真。

仁亲王是知道沈青和仵雨溪要好的,也明白眼前的少年是如何才来的这里,抱着点惜才的心思和这一年来的亲近,仁亲王熟惗地问沈青:“又在给我小侄子写信了?”

仵雨溪排名第六,是所有皇子里年龄最小的,仁亲王和当今皇上一母同胞,性情比较洒脱,看沈青经常写信,便对这位六皇子起了些好奇,久而久之便换了种称呼,改成了小侄子。

沈青借着烛火写字,动作轻柔缓慢,丝毫不见方才战场上的勇猛,满是斟酌用词,生怕自己写错了什么。

“嗯。”少年嗯了一声,毛笔丝毫不见停顿。

“那你要不要,亲自回去看看他?”仁亲王也见惯了少年这副模样,心里一叹,说道。

“嗯?!”沈青终于停下了笔,欣喜又惊讶地望向德高望重的仁亲王,又马上恢复了理智:“可是现在南蛮未清除完全,没接到皇上的回京圣旨,我们没办法回去吧。”

少年的目光转回到自己的书信上。

“可是小侄子快过生辰了吧,你真的不想回去看看?”仁亲王道:“现在南蛮退了,大约这三五日都应该不会有仗要打的。你如果一个人回去,以你的功夫来回只需要三日,现在出发刚好可以回去给小侄子过个生辰再回来。”

“你不是一直担心他过的不好吗?现在有机会可以好好见他一面,这边我替你兜着,你尽管放心去吧。”

沈青是真的又惊又喜了,心里砰砰直跳,他从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一块自己做的果脯,递给了仁亲王道:“谢谢您!那真是太好了!”

望着少年欢呼雀跃的声音,仁亲王也被他所感染到,露出了一抹笑容。

沈青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背上个小包袱就在茫茫黄沙中骑马离开了泛着血腥味的战场。

一路披星戴月般地回到了京城,甚至比他所预想的当天还要早上那么几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