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一声低喝,伴着清脆的马鞭声。

骏马如离弦之箭,瞬间消失在长街尽头,只余下淡淡烟尘。

惊蛰上前,低声唤道:“主子,上车吧。”

凌曦“嗯”了一声,由惊蛰扶着,踏上了马车。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轱辘声。

车厢里,凌曦掀开一角纱帘。

惊蛰以为她在看沈晏离去的方向,柔声安慰。

“主子,您别担心。”

“爷是公务繁忙,身不由己。”

“想来事情紧急,处理完了,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池山与您汇合的。”

凌曦闻言,收回目光,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似笑非笑。

她没回答惊蛰。

只是慢条斯理地捻起一颗紫红葡萄。

那是昨日凌父特意送来的。

见她喜欢,连连几日都送了一小筐过来。

本想请他进观山院坐坐,但凌永年却不愿意给女儿添麻烦,送了葡萄见一面便走。

凌曦指尖轻捻,送入口中。

甜意瞬间在舌尖化开,带着一丝酸。

惊蛰拿了扇送着风,车里倒也没那么闷热。

她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悠悠隔着纱帘望向窗外。

她此行的目的,不是游山玩水。

而是池山那处铁矿。

沈晏来不来,倒真无所谓。

他不来,反而更好。

只是池山路远,出了京城,当日往返怕是不能。

耽搁久了,难免引人怀疑。

更何况她一个深宅妇人。

若让惊蛰替她去探……

她心下摇头。

惊蛰虽忠心,但这等大事,到底隔了一层。

终究不如自己亲眼去瞧瞧放心。

正好沈晏自己提起池山。

她便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眼下他被太子急召离去……

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正好可以借口四处闲逛,寻个机会,往矿山那边绕上一绕。

与此同时,沈府,秦氏院内。

“夫人,夫人!”

王嬷嬷提着裙角,一脸按捺不住的笑意,脚步匆匆地掀帘进来。

秦氏正拿着一把小巧玲珑的银剪,修剪着一盆兰草的枯叶。

“什么事,这般大惊小怪的?”

王嬷嬷几步走到跟前,声音都带着喜气。

“老爷!是老爷回来了!”

秦氏拿着小剪的手彻底停住:“你说什么?”

王嬷嬷用力点头,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千真万确!”她顿了顿,补充道,“这会儿,人已到顺安堂了!”

秦氏倏地站起身,将手中的银剪随手交给一旁侍立的丫鬟。

“回来也不提前打发个人回来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