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伸长脖子往里瞧,神色有些不安。

一见凌曦过来,陶家姊妹眼睛倏地亮了。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陶婉如几乎是小跑着迎上来,一把拉住凌曦的袖子。

“凌姐姐!你可算来了!”

语气里满是庆幸。

凌曦往厅内瞥了一眼:“怎的不进去?”

陶婉如脸上立刻浮现一丝尴尬。

“我与姐姐本不想来,可来请的人说一定得到。”

她顿了顿,撇了撇嘴。

“可这里头那些人……”

陶婉如没再说下去,只飞快地朝厅内翻了个白眼。

“看我与姐姐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凌曦心里了然。

跟在祁照月身边那群趋炎附势的贵女,有几个是真正世家闺秀?

如谢昭昭那般,都不屑与她们为伍。

凌曦轻拍陶婉如的手:“既来之,则安之。”

“进去吧,总不能一直站在这儿。”她率先迈步。

陶家姊妹对视一眼,咬咬唇,跟了上去。

三人刚踏入花厅,原本尚算热闹的说话声,倏地一顿。

落针可闻。

数道目光,齐刷刷投射过来,各色各样。

探究,鄙夷,幸灾乐祸。

上首,祁照月斜倚在铺着锦缎的大椅上,手支着下巴,姿态慵懒,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唇角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凌曦目不斜视,领着陶家姊妹上前,规规矩矩,屈膝行礼。

祁照月没说话,也没叫起。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扶手,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在这过分安静的花厅里,格外清晰。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笑着开口:“陶家姑娘,近日家中祖亲可好?”

又问:“可是京城人士?”

陶婉儿不由愣了,她与公主只是萍水相逢,怎么?

她只得硬着头皮随意答了。

祁照月问的全是些废话,不咸不淡。

凌曦垂着头,膝盖弯曲的弧度保持不变。

腿弯处,渐渐泛起酸麻。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凌曦觉得那酸麻快要蔓延全身。

祁照月才仿佛终于满意了,懒洋洋挥了手:“起来吧。”

“谢公主殿下。”三人依言起身。

祁照月目光扫过她们,“陶家姊妹坐这儿。”

又看向凌曦:“至于你……”

她顿了顿,拖长了语调。

“就坐那头吧。”

手指随意往角落一指。

凌曦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花厅最末尾的角落,摆着张小几。

位置偏僻,几乎要挨着门。

是整个厅中最差的位置末席。

更刺眼的是。

那位置,竟还在陶家姊妹的位置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