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扶着沈老夫人落座,秦氏等人紧随其后。

傅简堂等几人落座,才施施然坐回椅子。

他朝身后官差使了个眼色。

那官差会意,将手中供词递到沈老夫人面前。

沈老夫人只淡淡扫了供词一眼,复又看向秦氏:“你也瞧瞧。”

秦氏接过那张纸,指尖儿发颤。

艳秋、刘强、天醉楼龟公……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闷锤,砸得她心口发慌。

她越往下看,脸色越白,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这艳秋曾为沈府丫鬟,而这刘强父子如今还在沈府为仆。

这两人居然敢帮助席秋娘一起加害她儿子!

傅简堂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语气温和:“老夫人,这艳秋、刘强还有那董二,都招了。”

“大恒律法在那儿摆着,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傅简堂放下茶盏,目光扫过席秋娘,语气微妙。

“只是这位席姑娘嘛……”

一声轻咳,他为难皱眉:“若是直接带回衙门,这一路被相识的瞧去,怕是损了沈府颜面。”

他抬眼,望向沈老夫人,一脸真诚。

“毕竟,本官与沈晏情同手足,这事儿,总得顾念几分旧情。”

“可这律法……本官也难做啊!”

傅简堂摊手,满脸无奈。

“这不,只能带着官差来沈府,将此人犯押住,等候老夫人。”

他把姿态放低,话里话外,把自己包装成看在沈晏面子上,为沈家保留颜面的小辈。

可那字字句句,又像一把把软刀子,在逼着沈老夫人做决断。

沈老夫人眼皮微抬,目光落在沈晏身上。

后者执了凌曦的手,捏在手心把玩。

凌曦想抽回,却被他扣住了五指。

沈老夫人心中轻叹。

这小子,一向沉稳,今儿这出,怕是他一手策划。

昨日才出的事,今儿傅简堂就带着人、带着供词上门,哪有这么巧?

供词落款还是今儿,明摆着是算计好的。

仙船渡虽是禁药,可京中花楼里,哪个不用?

一来,这药多用在那些初次迎客的姑娘、小倌身上。

他们本就不是良籍,一辈子困在那烟花之地,难见天日。

谁会为她们出头?

二来,用这药,得益的还不是那些个寻欢作乐的恩客,做生意的花楼。

只是仙船渡难得,都偷着用,省着用罢了。

谁又会去告发?

沈老夫人心头无奈。

她以为,昨日在白马寺,已然表明了态度。

可她这孙儿,似乎还不满意。

罢了,罢了。

由他去吧。

沈老夫人缓缓开口,声音沉稳:“你我皆为大恒子民,理应遵循大恒律法。”

她的目光扫过傅简堂,复又落在席秋娘身上:“按规矩办事即可。”

“老夫人!”

席秋娘尖叫出声,满脸不敢置信,想站起来,却被身后官差死死按住。

“老夫人!秋娘知错了!老夫人!”

可堂上,仿佛无人听见她的求饶声。

傅简堂暗松口气,朝沈老夫人一拱手,满脸堆笑。

“有老夫人这句话,小辈便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