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嗯”了一声,眼皮子都没再抬一下。
从前那点子情分,早被席秋娘作没了。
何况是这种算计到自家孙儿头上的毒妇。
禁药。
沈老夫人闭上眼,捻着佛珠的手有一丝微微颤抖,却又复了平稳。
她这颗护短的心,已被席秋娘消磨干净。
既已谈妥,便各自散去。
沈老夫人使了个眼色,立马有婆子过来,一左一右“搀扶”起席秋娘。
美其名曰送回府,实则就是押回去。
在佛门净地出了这档子丑事,还怎么有脸留到佛诞?
贺明阁那边,小厮战战兢兢捧着药膏,刚要上前。
“滚开!”
贺明阁一把推开,药膏洒了一地,瓷瓶碎裂。
小厮吓得“扑通”跪倒。
“娘!”
贺明阁嘶吼,额角青筋暴起,像一头发怒困兽。
“您怎么能答应那贱人为正妻?”
“为何还要拦她?让她撞死罢了!”
眼底一片猩红,咬牙切齿。
贺夫人本瞧着儿子身上伤痕心疼,见他这般发作,也怒了。
“你懂什么?”
疾言厉色,声音拔高。
“若是席秋娘今日真撞死,世人只会感叹她忠贞烈女,而你,便是那强迫民女的侩子手!”
贺夫人指尖颤抖,戳着贺明阁的额头。
“你的仕途不要了?”
“你父亲的仕途不要了?”
“贺家的脸面不要了?”
这三个问题,连珠炮似的,字字千钧。
问得贺明阁哑口无言,颓然坐在椅上。
可他又气不过!
他抓起桌上青瓷茶壶,狠狠砸向地面。
“砰”地一声。
茶水四溅,碎片飞迸。
“那个贱人!”
“她心里眼里全是沈晏,指不定哪天就给爷戴绿帽子!”
贺夫人心头火气也未消,可看着儿子这副模样,终究是心疼占了上风。
她缓缓起身,走到贺明阁身旁坐下,轻轻抚着他的背。
说到底,儿子也是受害者,若不是遭人下毒,也不会……
贺夫人暗自叹息:“明阁,你冷静些。”
声音也柔和下来。
“眼下这情形,只有迎席秋娘为正妻,才能堵住沈家的嘴。”
“才能保住贺家的名声。”
见贺明阁仍旧一脸愤懑,贺夫人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
“你且忍着些。”
“等日后,若是有喜欢的女子,迎进来做妾便是。”
“母亲绝不拘着你。”
“再说了”,贺夫人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只要入了贺府,她若不老实,我们有的是法子拿捏。”
贺夫人从小厮手里接过药膏,指尖轻挑,小心翼翼涂抹在贺明阁的伤处。
“嘶……”
贺明阁皱眉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