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出来,她是在心疼裴怀森吗?

顾言希想到这里,微微一愣,难道这就是父女连心?

她晃了晃脑袋,不敢再乱想下去。

裴怀森躺在床上,隐约听到小希希在叫着“叔叔”“叔权”,声音里似乎带着泣声,他想说别怕、没事,却发现开口都困难。

这一场病,来势汹汹。

浑身汗出如浆,这一发汗却舒适许多,裴怀森心跳急促气喘不定地睁开眼睛,喃喃问了句,“几点了?”

“早上七点多。”

这声音一入耳,裴怀森便觉脑中嗡的一声,意识越发混乱。

他转过头去,先入眼的是敞开的房门,走廊上灯光明亮,映出一道纤细剪影。

背着光,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下意识地想撑起身,眼前却阵阵发黑。

好不容易缓过那阵眩晕,裴怀森问:“小希希呢?”

“昨晚守着你太累了,又去补觉了。”

她语气平平,递过手来,“服务生给的退烧药。”

裴怀森犹豫片刻,接过去瞧也不瞧地吞进嘴里。

他呼吸起伏不定,低头咳着。

顾言希略后退一步,“你休息一下,天亮了会有服务生送餐。

“小小。”他唤了声,嗓音暗哑不堪。

顾言希默然片刻,轻轻转过身。

“小小,留步。”裴怀森起身下床,瞬间一阵天旋地转,强撑着扶着床头。

“我来找你的目的,你应该明白,我喜欢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告白,虽然在顾言希的意料之中,但是她还是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微弱的样子。

不断地在心里质疑,自己到底该不该再来招惹他?他的这些痛苦又怎么会跟自己没有关系呢?

顾言希在心里反复的警醒着自己,你欠他的,他欠你的,早都已经还清了,根本没有必要再纠缠。

重蹈覆辙的痛苦,难道还没有受够吗?

她控制着自己快要掉下来的眼泪,缓慢的摇了摇头。

“你好好休息。”

淡淡的说,随后转身离开,留给他决绝的背影。

大雨一夜未停。

早上,从窗口望见道路上堆积着夜里狂风大作时,吹落在地的树木枝叶,相关部门应对自如,冒雨组织工人将拦截在路面上的枝木进行清理。

酒店设施周全,医务人员过去给病号测了体温,又开了药,嘱一日三餐不能落下,服务人员随叫随到。

裴怀森勉强吃了点东西,便将服务人员遣走,他起了身。

彻头彻底地冲了一个热水澡。

体温尚未降下,水打在皮肤上微微泛凉。缓步踏出房间,仿若再世为人。

昨天小小拒绝自己的话,还在耳边,仿佛重重将自己推进深渊了一样,不给自己一点机会。

脑袋突然又疼了起来,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这两天,总是会疼痛,比之前更厉害了。

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也就以为是昨天的淋雨的缘故。

身体好的差不多,他这才出了房间,走到顾言希的房间门口,等了好久,也没有下定决心敲门。

正在他踌躇不定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迎面的正是已经整装待发的顾言希。

她的手里拉着行李,另一只手拉着小希希。

当她看见裴怀森的时候,也十分惊讶,但是随后又保持了平静。

“叔叔,你一直在门口等着吗?”

小希希却率先开口。

“裴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要走了,还请让开。”

她还是保持这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