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居中没答应,也没说不好,抱着他回到病房,摁铃让值班的医生帮他看伤口。
跌倒新摔出来的、连带将车祸缝合的伤口撕裂的。
处理完之后,他牵紧陆居中的手,在困意席卷淹没之前,恶狠狠地警告陆居中,“你不准走,要是我醒来没看到你,有你好受的!”
陆居中还是那副很可怜,很犹豫的样子,忽视他郑重的警告,温柔呢喃,“睡吧。”
魏沃又睡下了。
手还牵着。
陆居中看着沉眠的人,如果要走,现在是最好的机会,魏沃车祸撞到脑袋,再醒过来只会觉得刚才一切都只是虚假的梦境,差错的记忆。
他请来照顾魏沃的护工已经抵达,他随时可以离开。
可他真的走得了吗?
那只一拽就松开的手,熟睡不省人事的爱人,看似无法禁锢他的脚步,却如同千丝万缕切断又粘连的藕丝,牵连他的身,束缚他的心。
他寸步难移。
他想起魏沃每次在墓穴前同他讲话的样子。
神情那样凄婉,身影那样寂寥。
山路迂回拐绕,魏沃一开始会晕车呕吐,后来随身带着牙杯牙刷,去陵园的卫生间吐完,刷牙漱口,干干净净的再到他的墓前,
为他唱郎情妾意的山歌,只唱半首,像在茕茕地等候,看不见的情郎应和对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