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是没有最差,只有更差的年纪。
是最让人犯困的数学课。也是他和李宥拉同桌的第三天。他数出她右耳有两个耳洞,眼睛下侧有一粒小痣,如果不是刻意去看,根本发现不了。
田怔国以前总以为自己的理想型会是温和可爱的女孩子,黑长直的头发,长相清新声音柔和。
他抬眼偷看旁边的女生。
正在睡觉,脸偏向他这边。窗外林荫摇曳,树影在她脸上晃动,落下一块块光斑,忽明忽暗。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和普通女生完全不一样,芭比娃娃有思想的话,大概也会对她望尘莫及,像一块精雕细琢的玉,顶着一张脸人生就会顺风顺水了。
怎么会这么漂亮,漂亮到让人不敢触碰。
他喜欢她,但是有谁会不喜欢她呢,李宥拉值得被所有人喜欢,哪怕她的性格并不完美,也不善良,甚至称得上顽劣和冷漠。但就像前桌的女孩子说的那样,“即使被她排挤我也是愿意的。”
下课铃打响,老师还正在台上收拾讲义,李宥拉睁开眼,抬手揉揉眼睛,手臂下压着的卷子轻飘飘地掉到地上。
她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啦”一声刺耳的声音,田怔国赶紧身体往前倾,方便她从后面出去。
校服裙摆轻轻飞扬,米棕色的长波浪卷发随着她的走动在背后荡出美丽的弧线,她目不斜视地走出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脸上,只有田怔国弯下身子从她的座位底下捡起一个Zippo的黑色打火机,注意到李宥拉左侧校服兜里,一个蓝色的烟盒露出了半截身子。
在天台找到李宥拉时,她果然正夹着一只烟在兜里翻来覆去地找什么,田怔国捏着手机在天台门口犹豫,李宥拉听到脚步声,就先他一步回过头来。
阳光洒满她头顶,将她整个人的轮廓渲染出金黄色的金边。
那一刻,一切都黯然失色。
只有她是散发着光亮的。
田怔国被她淡漠的眼神看了一眼,当即就下意识赶紧把兜里的火机掏出来,说话有些磕巴。
“那个,你,你东西掉了,我,我给你拿过来……”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李宥拉挑挑眉,朝他伸出手:“哦?给我。”
田怔国走过去,看她伸过来的手,又白又细,羊脂玉似的,仿佛握上去会滑手。他把火机递过去,李宥拉没接,看着他的手心。
“你手出汗了。”
田怔国“哦”一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低下头若无其事的把打火机放在校服衣摆上擦了擦汗再递给她。
肌肤相接的时候,他触到她的指尖,冰冰凉凉的。
李宥拉抽的是日本烟,ICE极寒爆。白色的细长烟管被她夹在手指中间,燃烧的红点儿在她指间明灭,旖旎又诱惑。
她站在天台栏杆边的台阶上,田怔国站在台阶下面仰视着她,她衔着烟,垂眼盯着他的眼睛,神情有如女王般的骄傲。
白烟扑面,田怔国感受到了浓烈的薄荷味,也是冰冰凉凉的。
李宥拉整个人好像都是冰冷的,他被激得肩膀瑟缩一下,她在对面轻嗤一声,好笑的打量这个自己从未认真看过的同桌,偏过头想了想,把手里的烟递过去。
“来一口?”
“成长最残酷的部分,就是女孩子永远要比同年龄的男孩子成熟,女孩子的成熟啊,没有一个男孩子能招架得住。”
后来田怔国总是梦见那次天台上的场景,他在梦中无数次的回到那个时刻,醒来后总是怅然若失。
他想,如果真的可以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逞强,一定不会接李宥拉的烟,最好捡到那个打火机的时候,他就不要因为好奇跟她上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