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亭不回答。

席必思不动筷子,侧身看他:“你好像总觉得我会离开你。之前高中不告而别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但这次不会了,不仅这次不会,以后也不会了。”

谢松亭:“是吗,那你解释解释当时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你没去上大学。”

“你怎么知道我没上大学?谢松亭,你找我了。”

席必思又露出那种我就知道你在意我的笑容。

谢松亭烦躁地皱眉:“你非得这么岔开话题?你一句真话不说还想让我信你?我怎么信?”

“你会知道的,”席必思笑说,“很快就会知道了,三个月之内我一定告诉你,来到这之后我一句都没骗过你,我发誓。”

现在不说是怕你生气,把蚕赶走。

谢松亭吃完,把勺子放下,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那你洗碗,我出门。”

“出去有事?”

“取钱。”谢松亭头也不回。

就带了一千块,这几天花得一干二净,再不取钱不知道这货怎么买菜做饭,也不找他要。

席必思笑眯眯地把人送出门,晃着尾巴说:“一路顺风,我在家等你。”

谢松亭本想反驳说银行就在家门口五百米,顺风逆风又有什么区别,但看他含着笑的温柔眼神,一句难听话也说不出,僵硬地嗯了一声。

他慢慢在小区里走,周围是猫、狗交谈的声音,更小的动物发出的声音也更小,被它们掩盖。

谢松亭把目光放在前方浮动的灰尘里,心想。

竟然会有人等他回家了。

那人还是席必思。

难以置信。

呼吸在空中遇冷发白,潮湿雾团撞在行人脸上,给发烫的脸颊降温。

*

谢松亭到家时敲了两下门,席必思没开。

他喊了两声,才听见门里趿拉拖鞋的声音,接着是席必思微微喘气,答他的话。

“来了!等我。”

谢松亭双手插兜站在门前,隔壁邻居打开门,看到他,笑说:“小谢,难得看你出门。”

“魏奶奶好,”他礼貌点头,问,“您出去干什么,方便了我跟您一起?”

这位奶奶是谢松亭的房东,为人很和善。这楼里有租户交不上租她也不催缴,宽限着宽限着,租户为人不错的记得上缴,租户爱贪小便宜的,也就等于让人家白住了。

“不用不用,我腿脚好着呢,还说我呢,之前老听你冬天咳嗽,今年好点了没?”

房东奶奶锁好门,提起垃圾袋。

此时刚好席必思来门口开门,谢松亭抓着门把手不让他冒头,伸手推着他,说:“今年好多了,家里多了只猫和我睡,他暖和。”

家里多的那只“猫”握住他在室外走动而冰凉的手,慢慢向上,覆盖住他的手背,把他暖热。

谢松亭一反常态地没有挣动,继续含笑看着奶奶。

“这么好啊,猫好,比人体温高,暖和。不说了,我走啦。”

干燥烫热,比他这个人温度高。

“奶奶慢走。”

谢松亭和奶奶点头,侧过身挡住门缝,等老人家下了楼梯,才向里推门。

他原以为门内人会得了便宜还卖乖,说什么有我这个猫还是很不错吧,没想到席必思并没有,而是放开他的手问:“之前冬天总咳嗽?”

“嗯,”谢松亭不太在意,在门口换鞋,“空气凉。”

他换好鞋一抬头,才发现这人就穿着件T恤,正在出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老房子暖气多热。

“……你在家做什么了?”

“做了几个俯卧撑,有点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