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亭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很轻地笑了。

吃过晚饭,席必思正洗碗。

他给自己买了条围裙,前面带个兜,不过从来没用过这个兜。

谢松亭走进厨房。

席必思:“有事?”

谢松亭一语不发,很快向他兜里塞了个东西,转身就走。

席必思顾不上手上湿滑,拿起一看。

是把钥匙。

这间房子的备用钥匙。

“能不能给我亲一口?”

远远离开的人声音凉凉的。

“做你的春秋大梦。”

*

晚上谢松亭洗了个澡,只吹了发根。

后面大半头发还半湿着,他懒得吹,就这么睡下了。

席必思洗漱过,走进屋在床边坐下。

他伸手一摸谢松亭的长发,还潮湿着,把拆开的快递放在床头,拿风筒给谢松亭吹头发。

头发像谢松亭的枝叶。

这几天吃得好,洗过之后没有以前毛躁,泛着光泽,在卧室暖黄的光晕下闪着亮。

席必思以手穿过他头发,轻轻一捻末梢,确定都干了,把风筒关掉。

他似乎不需要睡眠似的坐到半夜,直到谢松亭和两只猫完全睡熟,才去拿打开的快递。

盒子里放着一个平安符,底下垫着些拉菲草。

平安符平平无奇。

大红色,封口有金箔绣线。

席必思打开符包,拿出里面的东西,动作堪称小心翼翼。

是一根丝。

金色,半透明,有粗有细,不规则,不均匀,像天然的蚕吐出来的半成品蚕丝。

他手很稳,把它送到谢松亭唇边,轻微触碰。

甫一接触人,金丝宛如活物,摇头摆尾,化作金色的、发亮的雾,缓慢流入睡着的谢松亭口中。

直到漆黑的夜里再无一丝亮光,且谢松亭没有任何不适反应,席必思才松了口气。

他抹去额头热汗,矮下身,隔着被子把谢松亭抱紧。

之前几天,他做的最多的也就是抱他,从不逾矩,今天却一反常态,贴着谢松亭的额头,和他鼻尖相抵,释怀地吐了口气。

金丝就像一道界限,将他们之间隐形的屏障打破。

睡着的谢松亭本能地推他。

席必思不顾他的抗拒,将人抱得更紧,鼻尖一错,用舌润湿另一个人的唇瓣。

他着迷地轻轻一吻,很快脱离,起身去客厅,坐在沙发上吹冷风。

一对猫耳一会儿后飞,一会儿兴奋得一抖一抖。

是在高兴。

特别高兴。

第21章 灰白沙海

谢松亭又做了个梦。

不同于上次凌乱的梦境,这场梦十分安宁。

举目四望,无边无际的灰白色沙海将这里覆盖,一眼看不到尽头。

没有风,没有声音。

死寂般的安静。

他左手手腕处正向外流蓝色的血,不疼不痒。

不停滴落的蓝血像鱼入水,一点点将灰白色的沙漠染色。

他抬腿向前,赤着脚在沙漠中走,脚趾缝里很快充满了灰白的沙砾。

谢松亭回头。

此时他身后的足迹已被透彻的蓝血染透,宛如一条蓝色的路,指引他来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