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京歌在屏幕那边说。
“不能质疑我的专业。这么一句话也是你对自己苛责的一种体现,人是可以休息的,甚至可以休息很多年,或者说人活着就是一种体验,随时随地都可以休息,你的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才该被放在第一位。
“这不是考试,你得意识到休息会被允许,可你却下意识把休息定义成偷懒。我建议你改掉这种觉得自己在偷懒的口癖。”
“我休息应该被谁允许?”
“被严厉的你自己允许。”
谢松亭思索片刻,点头应下。
毕京歌见他不言语,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和我谈谈其他的?”
这几个月,谢松亭和毕京歌联系的频率不高,每次都是毕京歌主动打视频电话过来,而谢松亭接上几分钟,很快挂断。
毕京歌问为什么,谢松亭说猫能听懂,不想猫在身边的时候聊。
这么久,两人只聊了一些简短的、针对性的小点,像刚才的超我。
六个月眼见快要结束。
仲夏入深冬,马上一月末,过年了。
而关于自己的过往,谢松亭依然闭口不谈。
“快了,”谢松亭想了想,说,“六个月前我肯定没法说出口,等你回来就差不多可以了。”
毕京歌:“这么说,还要谢谢我这个出了问题的实验模型?”
谢松亭:“六个月前我肯定会说你在胡说,但是现在……你说得对。”
他似乎要笑,但被镜头外什么东西顶了一下,低头。
“缅因来了?”
“嗯。”
“你还是不准备给它起个名字吗?”
“不了,”谢松亭说,“反正家里就两只猫,我叫泡泡就是泡泡,叫它就叫猫。”
他还有话要说,缅因已经跳上电脑桌,晃着大尾巴挡住了摄像头。
六个月过去,缅因比刚到家时体型大了一倍有余,也长长了很多,俄系缅因嘴套一向大,它看起来更加凶猛、威严。
体型变大之后,最直观的感受是它更……毛茸茸了。
再加上冬天,缅因正在爆毛,家里它的毛漫天飞,谢松亭喝着喝着水喝到一簇,熟练地从嘴里拿出来,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地继续喝。
偶尔喂两只猫吃化毛膏,他也想跟着吃点。
谢松亭:“那今天就到这吧,毕老师,它要舔我了。每天固定这个时间。”
“嗯。”
他甚至不用自己亲自关电脑。
缅因一后脚踩在笔记本电脑的关机键上,两只前爪按住他的脸,伸舌头舔他。
谢松亭每天被舔,持续被舔了六个月,已经习惯了,此时还能没什么表情地问猫:“你爪子上什么东西,猫砂渣吗。”
猫舌头又长又热,中间的倒刺像砂纸,能舔红谢松亭半张脸,全是它的功劳。
听到这话,棕虎斑停下来,挨个看看自己的前爪,眼神疑惑。
谢松亭一下笑了:“骗你的。”
缅因舔他右颊很快消失的酒窝。
实在被舔得有些疼了,谢松亭把长条猫一揽,抱着它不松手:“这么暖和。”
缅因窝在他怀里,得意地晃晃尾巴。
气温逐渐变低,谢松亭在家里又穿的随意,连加衣服都懒,经常一套熊猫睡衣,带着个短短的尾巴,在家里踢踏拖鞋。
睡衣短,露着的脚踝总是被冻红。
蓉城多阴,阳台窗漏风,吹到客厅,吹到躺在沙发上发呆的谢松亭身上。
五个多月里,他发烧了三次。
每次都烧得脸色通红,头痛又昏沉地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等缅因咬着药板拿给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