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寂寥,通过房间里唯一的窗户向外看。

车水马龙,一条车带上全是能压垮幼时他自己的东西。他吃白水煮的面条时羡慕过,被打到疼得睡不着觉的晚上嫉妒过,被妈妈赶出家门说你不是我的小孩时恨过。

让他拯救自己,他都嫌麻烦。

他拖拖拽拽,扯着一堆残破的过去行走,已经习惯了。

“那我今天就下班了,你手上的猫爪印是被猫抓了吗,狂犬疫苗打没打。”毕京歌拿起外套,没有正面回应他前面那些话,“没有就下去打了吧,楼下不远就是防疫站,我跟你一起。”

“这算什么,附加服务?”

谢松亭跟在她身后,这才发觉她只比自己矮了一点。

毕京歌打开门。

“你可以当做赠品。”

“那就谢谢毕老师。”

“口罩戴好,别被围观。”

“嗯。”

第10章 京歌来访

防疫站很小,进去大厅排队打疫苗,毕京歌付的钱。

五针,总共三百。

谢松亭跟在她身后,递出身份证,说:“扫码扫得好快,这点钱我还付得起。”

毕京歌:“哪有赠品让人付钱的道理。”

防疫站的工作人员这会儿有些忙,在大厅挤来挤去,看到两人,无奈地说:“这位妈妈,您儿子都这么大了,能自己打疫苗,您别堵着,让我过去行吗?”

毕京歌后退两步,等她走了才笑说:“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当妈妈,有点奇妙。”

谢松亭怔怔看她,察觉到自己失态,很快低下头。

但他即使低头也太扎眼了。

再加上两个人其实都很扎眼,排队路上收下的注目礼只多不少。

毕京歌抱着双臂,姿态放松,像陪邻居家孩子,一路上和队前队后的人聊得不亦乐乎,天南海北,口吻幽默。

谢松亭跟着她,因为挡着她和一个学生妹聊天,还被她轻轻拍了一下胳膊,说:“那边过去点,你太高了,有点碍事。”

谢松亭:“……”

他听话地过去旁边,给两个人腾出位置,听学生妹说起学校。

谢松亭二十七年里没有过这样和长辈出门、长辈还舒心洋溢的经历,在这个氛围里,即使被轻推了一下,谢松亭也不会多想。

他知道毕京歌的动作里没有其他含义,没有嫌弃,也没有不耐烦,更何况她笑得很和蔼。

学生妹羡慕地问:“大哥哥,你多高啊?”

谢松亭:“一八六。”

学生妹哇了一声,说你比我昨天做的牛顿运动定律的题里面的人还高。

题目里的人一米八,站立摸高,蹬地跳起。已知人的质量,站立摸高最大高度,蹬地跳起摸高高度,蹬地时间,假定蹬地力为恒力,求蹬地力。

如果在以前,谢松亭听到和学校有关的东西就会应激。

这些题目就像咒语,会唤起他痛苦的回忆。

但今天他没有。

不但没有,题目还挺简单。这样的基本是第一问,二三问会麻烦点,把运动情况改的更绕圈,比如落地后经过多长时间速度降为0或者还有速度就跳第二次。

并不难,就是考验反应和熟练度,是出题人一贯的德性。

他慢慢想到点什么,恍然间明白了毕京歌的意图。

毕京歌在教他……慢慢接触这个世界。

其实世界并不完美。

涎水欲滴的节肢动物占据了整个天花板;两只没有脸的怪兽拳打脚踢,砸在取药窗口上,很快起身,又缠斗在一起;混沌抽象的线条包裹住一个低头的男人,逸散出的气息让谢松亭下意识移开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