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刚到家没有一个月,思思没给它起名字,不知道你给它起了吗?起了还请让我知道。我对你印象很好,如果以后有时间去蓉城,还要麻烦你招待。最近思思出事,我本人又事务繁杂,在首都走不开身,有机会一定当面感谢你。】

【最后,望保重身体。非常欢迎你与我沟通。】

【席悦】

这封简信言辞恳切,谢松亭像拿了张烤了火的锡纸,烫手,放也不是,收起来也不是。他从没接受过这样的关心,以至于神色茫然。

谢松亭翻来覆去地盯着这张纸,看着看着,右眼掉了一颗眼泪。

直愣愣的,从眼中掉到地上,碎成几瓣,在背景嘈杂的雨音里悄无声息。

甚至没在脸上留痕。

谢松亭见过席悦几次。

高三时,席悦每天晚自习放学都开车来接席必思。每次看到那辆他不认识车标的车,谢松亭都觉得自己的家庭像一滩烂泥。他自己则是里面最臭的一堆。

他只会羡慕,只会嫉妒,只会从长长刘海下面露出半只眼睛远远看着,像看一个美丽的幻梦。

这幻梦不属于他,连让他看见都是个巨大的意外。

和高三才转学过来的席必思一样。

席必思很快和同学们打好关系,他抽屉里情书不断,他体测成绩非常突出,年级排名也一样,他很会在高压的学习环境中苦中作乐,一到换座位,男的女的都想坐他旁边。

就算他什么不做,只是站在那,就像个耀眼的光斑,把缩在角落的谢松亭逼得连连后退,觉知到自己只是世界上无数悲惨的人中的一个。

最烦的是……

他对谢松亭其实很好。

就像对其他人一样。

他越这样,谢松亭就越是厌烦。

谢松亭左手无意识地抠挖袖子上硬硬的血块,捏碎,扎进指甲盖里,消化自己扭曲的过去。

他想得累了,蹲下来用头抵着木箱。

长发沉甸甸地垂下来,挡住他的表情,有一部分沾到地面的灰。

缅因起身往前走。

这次泡泡没有拦它,它走到谢松亭面前,从他头发里冒头,舔他落在地上的头发,认真程度堪比舔自己的毛。

谢松亭很久后才动。

他手放在缅因头上,明明没抽烟,嗓音却哑得让人心惊:“别管我……舔你自己去。”

他脑袋扣得实在低了,缅因努力抬头,湿润的鼻尖竟然能碰到他嘴唇,轻轻顶了他一下。

凉凉的。

谢松亭脑子嗡地炸开,什么席必思,什么嫉妒,什么阴暗,全部飘飞,半个字也没有了。

半晌,他按着它脑袋把缅因从自己的头发堆里推出去,闷着声音,也闷着自己发红的脸,说。

“……出去。”

缅因趴在他脚边,趴在他头发上,听见这话,晃晃鸡毛掸子般的尾巴。

收拾完东西已经下午。

平时这时候,谢松亭已经睡了,今天他还要解决泡泡和缅因的矛盾。

他跟在泡泡身后,带上卧室门,把缅因留在客厅。

运动过量,还困,谢松亭力竭地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泡泡仍没消气,气冲冲地跳进自己窝里。

它的毛已经全干了,又变回肥嘟嘟的可爱奶牛小猫,智商不高的样子。

谢松亭歇够了,问。

“为什么打缅因?”

“看它不顺眼。”

“为什么不顺眼?”

“……”

“说话。”

“那你为什么让它贴着你?”

“它过来蹭,我蹲着。我应该怎么办?我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