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些想法脱离世俗得可爱,”席必思靠近了点,说,“谈感情怎么可能不谈钱,你喜欢一个人,你会不给他花钱吗?你给我花钱的时候不是也心甘情愿的吗?区别只在于我花的比你多点而已。”
谢松亭思路很清晰:“是这样没错,但是你的多对我来说太多了。”
“你本钱比我少,”席必思说,“你才二十七,我都多少个二十七了,我的钱……”
“不只是钱不钱的问题,”谢松亭覆住他撑在门板上的这只手,“是方方面面我都觉得你给得太多了,席必思,我们之前就没说开过。”
“嗯?什么意思,你说。”
“今天小姨不是早就想见我,是你请来的吧。”
席必思贴在他耳边问:“怎么发现的?”
“我们没聊你小时候,我们聊的别的。姨怕我被你欺负了,说我是个人,不像你,是个……”
“老虎,妖怪,神兽。怎么叫都行,没差。”
谢松亭从衣兜里把闻听给自己的红包拿出来,手指划破红包边角,露出里面金灿灿的颜色,说:“她给了我一块金砖。”
百元纸币那么大,指甲盖厚的……金砖。
就像颗定心丸。
像是怕他离开席必思。
“不想收吗?”席必思碎碎念,“那怎么办,我又不会收回去,我只跟小姨说了你会来,她送什么我可管不住。你要跟我分手?我再哭一次有用没用?”
“不是,”谢松亭摇摇头,把他的手从门板上拿开,和他交握,“是我没说清,我不该让你这么……没安全感。”
这话说出来有点好笑。
付钱的是席必思,乐意的是席必思,没安全感的还是席必思。
竟然不是谢松亭。
但也确实是席必思。
席必思怕他觉得漫长的岁月是负担,怕他觉得自己是在逼迫,怕他觉得……这段感情难以为继。
席必思轻抚他的脸,说:“你也知道。”
这句话很轻,他的手很暖。
谢松亭感觉得到他没生气。
但自己就是眼眶一烫。
席必思继续说:“你之前怎么想的当我不知道吗?你洗澡没带衣服那天,你敢说是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想和我做吗?”
“谢松亭,你个骗子。”
“你都没准备好,”他力度更轻了,手放在他下颌转角,不让谢松亭低头,更低地贴近他,“你那时候总觉得我立刻就会离开。你不是爱我,你是想在我走之前对我好点。”
“这个坏习惯……你就没改掉过。”
席必思的声音并不谴责。
“你接受不了我对你好,也接受不了我为你付出,你觉得这些都会消失。谢松亭,你现在也这么想。就算我给你永恒的生命,你也不信我会一直爱你。你觉得你不值得。你比我想得还讨厌你自己。
“但你却愿意在过去十年里对着我送你的简单的小玩意儿回忆那么久。回忆在你那才是永久的?不会变的?我猜对了没有?”
席必思放下手。
温暖骤然远离。
谢松亭想挽留,却只抓住了他的袖口,不知道说什么。
“我不怪你,只是问问。”
见谢松亭久久不言,席必思双手穿过他的腰,温柔地把他带进怀里。
谢松亭贴着他的侧脸:“……对不起。”
“终于找到我那个幻觉不下岗的原因了,原来比起我,你更喜欢它啊。”
谢松亭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
“对不起。”
因为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比起不可控的现在,他更喜欢不会变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