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 / 2)

“为什么?”

“你闭口不言,没有人会记得你正在经历痛苦,不说出来的痛苦可能会麻木,但也可能会更痛苦。”

“但……”谢松亭有些迟疑,“但没人在意,没必要说,说出来又不能改变什么。”

“现在不是有人在意了吗?”毕京歌说,“除了我,你的猫,还有现在的你自己。”

“而且不要觉得改变不了什么,说出来就是改变,你是活着的、流动的。以前的你定格了,现在的你还在走,你得知道你追求的是当下的流动。

“说出来不是为了批判,也不是为了埋怨。

“说出来只是为了说出来,就像活着只是为了活着。”

“你这话就像……”谢松亭想了想,“就像小时候我邻居家小孩指着水沟问我,敢不敢跳沟里,引诱我又激我。”

毕京歌也不在意他奇特的比喻了,问。

“那你跳吗?”

谢松亭和她沉静的双眼对视。

她四五十岁的年龄,眼睛却通透如镜,不像这个年龄的人能拥有的。

谢松亭透过她的双眼,仿佛看到幼时自家后山葱茏的树,以及背后一片望不到头的山峦。

“跳。”

*

谢松亭那个寒假回学校之后,被席必思发现了手上的伤疤。

席必思在人前一直言笑晏晏。

那天却很反常。

熟悉的教室,熟悉的人味,教室里烘暖干燥,谢松亭喝了点水,正要开始背书,看见第一排的席必思频频扭头,像在找什么东西,最后定在自己身上。

谢松亭和他视线一碰,立起英语课本,把他挡住了。

他开学前一天晚上到的,宿舍里只有自己,席必思还没来。

今早倒是准时到了。

六点零五分,英语老师到场,布置背书任务。

谢松亭打眼一看,都背过了,准备背别的。

席必思举手。

英语老师走近两步,弯腰听他说话。

此时周围一片背书声,谢松亭听不见他和英语老师说了什么,稍微有些奇怪,但没多想。

直到英语课上课之前的课间,他被席必思抓着右手,拔草一样从座位上薅起来。

谢松亭反射性说:“谁啊,神经病啊?”

看清是席必思,顿了顿。

“有事?”

席必思眉头皱着,表情是隔着三米都看得出的难看,抓住他往外走。

一路上看到一拽一拖两个男生的人下意识躲开,走廊上抱着作业回来的课代表连忙侧身,才没被席必思走来的身体把一摞作业带倒。

“谢松亭又惹席哥了?那脸色臭的。”

“谢松亭说什么了?”

“谁知道,我还第一次见席哥这么暴躁。”

“没说啊,今天俩人就没说上话,席哥上去就把人捞走了。”

“那这……”

“大神打架,我等凡人只能在一边看着,别告诉我是因为一道题吵成这样。”

“要是真这样那也不奇怪。谢松亭那个倔脾气,席哥能被他气死,才吵两次架,已经烧高香了吧。”

“不会真打架吧?”

“谢松亭?那个第二吗?怎么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席哥这体型,他不是完败吗……”

“他家长之前来过咱学校,听说打他呢。”

“这么可怜?”

“上课了!回教室!”

身后的窃窃私语从耳边掠过,谢松亭被他抓着一路到了宿舍,才捞起袖子看了一眼自己右手腕。

全红了,一片指印。

被席必思一路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