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陆婉吟绕过假山石,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了一片牡丹花圃。

春日的天暗得不早不晚,牡丹花圃内昏黄一片,只远远从廊那边晃过来几丝光色。

陆婉吟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牡丹花圃内,那块大石上的男人。

他似乎总是懒的,像一块月光般盖在那里。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陆婉吟的心跳骤然加快。

她不知道扶苏有没有听到她刚才跟吴楠山的对话。

像陆婉吟这样的人,虽身在卑微的泥沼之中,但她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的狼狈的。越低劣的人,越有一股憋着气的,没什么作用的自尊。可偏偏就是这股自尊在撑着她卑劣的人生。

现在的她跟内里腐烂,外面金灿的兴宁伯爵府没有任何区别。

她唯一剩下的,就是身上披着的那层“高贵”的皮。

“表妹!”身后突然冲来一股力道,猛地一下朝陆婉吟拥过来。

第11章 他看到了

牡丹花开得丰艳,陆婉吟想,这花怎么能开得这般好,这般旺盛,就像是要将骨子里最后一点生命全部宣泄出来。

然后她又想到,今年春日少雨,雨少了,花却更盛,这是濒临灭绝后反而出现的一种物极必反。竞争,强大的竞争让花都开疯了。

娇弱的花尚能如此,她又为何不能如此?

在吴楠山扑过来,箍住她的腰肢时,陆婉吟反手朝他脸上抓去。

吴楠山吃痛,下意识松了手,陆婉吟慌不择路一头扎进牡丹花圃里。

动静太大,倾倒一片牡丹花。

正赖在大石上的男人睁眼,懒洋洋地看过来。

女子一身狼狈伏在牡丹花圃里,身侧的牡丹花重得压垮枝头,像被车轮碾过一般。

她屈身伏在里头,周围的牡丹又围拢过来。那张脸小小的,素丽的,仰头时露出一双惊慌失措的眸,浅浅印出他的影子,或大,或小,或明,或暗,像不远处嵌在琉璃灯盏里的灯烛。

那边,吴楠山追过来,夜风吹得他清醒了。

扶苏屈膝搭在大石上,单手撑着头,目光沉沉压过来。

吴楠山素来是个嘴笨的,刚才那件事可能是他活了二十多年,做过的最出格,最有勇气的一件事。

在扶苏波澜不惊的目光下,他缩了脑袋,像只鸵鸟似得溜走了。

第11节

陆婉吟松出一口气,另外一口气又提上来。

男人垂着眼看她,表情是淡漠的,像天上冰冷的月亮。

陆婉吟伏在那里,颤抖着手去摸地上的团扇,不想摸到扶苏的袍子。

“刷拉”一下,男人突然拉扯,将那一角袍踞从陆婉吟指尖扯落。

陆婉吟怔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到男人那双漆黑暗眸之中浸出的讥讽之意。

“抱歉,”男人唇色淡又薄,他说,“打扰你们了。”

陆婉吟愣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扶苏的意思,难堪和愤怒一齐汹涌上来。

他以为这是她的心机,这是她的把戏,是她在勾引吴楠山,用她的身子!

陆婉吟猛然觉得万分委屈,那是一种羞辱的委屈。她站起来,身旁的牡丹花瓣簌簌而落,像她下坠的心,“扶苏公子,女子名声何其重要,请慎言。”

她以为的正端厉色,在男人看来却是心虚。

扶苏又勾起了唇,他似乎是爱笑的,可笑得总不是那么入心,又冷又淡,满是嘲讽,令人平添一股烦躁之感。

起码陆婉吟是这样认为的。

男人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牡丹花瓣,抬脚跨过牡丹花丛,一边走,一边道:“桃园内有一假山,山上有一亭,地方虽不高,位置却不错,能看到大半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