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狮喉结滚动,吞下干涩的口水,近乎迫不及待地低声说:“毁了它呀。”
他声音尖尖细细的,跟一直困扰虞姜的那颗脑袋的声音没有什么区别。
虞姜将钥匙攥进掌心,忽然说了一声:“塔顶上是一面操控台。”
什么?
棕狮愣愣地看着她,好像丧失了听力似的,又念了一遍:“毁了它呀。”
“操控台连接着数不清的世界,至少也有几万个......我记不清了。”
“......你知道世界的本质是什么吗?”她忽然问。
棕狮不知道,便只道:“毁了它呀。”
“......登上塔顶根本不能许愿啊。”
虞姜叹息般地吐出这句话。
而后举起棕狮的巨斧,缓缓将斧刃送进他胸口。
“会没事的。”
她温声说。
棕狮按着斧柄,愣愣地看着她,说:“毁了、它呀。”
虞姜沉默了半秒,一拧身,重新朝楼上走去。
“虞、虞姜......”
棕狮在身后喊了一声。
虞姜微微一顿。
听见他说:“毁了......它呀......”
然后是一声细碎的、破碎的、几不可闻的笑声。
滋滋的电流在这时响了起来。
“喂喂?”
“巴士即将返程,所有乘客在15min内到村口集合,过时不候!”
地板被虞姜踩出咔哒咔哒的声音的声音。
等她再见到赤狐的时候,蜡像已经被淹了大半。
她的脸紧紧地贴在铁笼栏杆上:“小鱼!”
“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不管我的、你一定会救我的!”
虞姜蹲在铁笼前,将钥匙插进铁笼中间。
却微微一顿。
乌黑的瞳仁落在赤狐身上,轻声问了一句:“不问问棕狮怎么没上来?”
“唔?”
蜡像遥遥头,声音闷闷地从鼻孔传了出来:“薛大哥?”
“薛大哥要杀我,他一定不是薛大哥。”
“不。”虞姜看着她,又温柔又残忍地温声说,“他是薛浑。”
“就在刚刚,已经被我杀死了。”
“他已经完全被侵蚀了......但他确实还是他。”
“哦......哦。”
赤狐点点头,又朝外撞了撞:“小狐知道啦,救我出去呀小鱼。”
咔哒一声。
锁开了。
虞姜收回目光:“你叫什么名字?”
蜡像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歪头去推铁笼的门:“是我呀,我是小狐呀!”
“以前呢,你叫什么名字?”
铁笼的门被虞姜挡着,好像赤狐不说出自己叫什么名字她就不肯放她出来一样。
赤狐急急地从鼻孔喷出一股气。
她抓耳挠腮地想了一会儿,带着浓重的哭腔说:“我不当人太久了,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再好好想想哦。”
虞姜伸手摸了摸蜡像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