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当年只有六岁的自己是花了多长的时间才适应了这种陌生又怪异的外部环境。
然而计许也因此错过了语言学习的黄金时期,他生来被弃,后又被远房的舅公收养认作祖父,彼此相依为命。
童年由于发音不准、口齿不清被同学欺压霸凌的噩梦,一直到进入这所特殊学校后,才好了许多。
他习惯了和同样身有残缺的孩子们相处,所以当嘉允乍一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时,那种迫人心神的自卑压抑便再度浮起。
计许能感觉到嘉允此时有一点不开心,但是他不知为何,也不知该如何宽慰。
木桩似的站在那,身型又高,将嘉允笼在一大片阴影里。
办了半晌,他从嘉允手里拿过汤匙,把碗捧起来。舀一勺糖水,晾了会儿,喂到嘉允唇边。
嘉允先是怔住,随后纤密浓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扬起唇角笑开。
“做什么呀?”她娇声娇气道,“你不怀好意……”
可还是张嘴含住一小半汤匙,甜丝丝的蜜意在唇齿间荡开。
就这样喝了小半碗,她摇摇头,问计许:“干嘛给我煮这个呀?喝多了晚上要起来尿尿的。”
她娇滴滴的埋怨让计许放碗的手一顿,有些不知所措地撇开眼。
可目光所及之处,竟是屋内横悬的一根晾衣绳。上头挂着她今早穿着的黑色吊带,还有一条杏粉色的蕾丝内裤,布料轻薄得可怜。
顷刻间,连呼吸都不觉紊乱起来。空气在这一瞬静止,额角青筋难受控地突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