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因为皮囊,他现在又瘦又丑,如果是因为事业,他现在颓废不振。

夜深了。

林殊很疲乏,但却失眠,眼睛因为长时间不眨而酸涩。

凌晨之后,握着他的手蓦然松开,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殊偏过头,看见秦渝池翻了个身,整个人睡到床边,蜷缩成一团,只留给他一个孤寂的背影。

林殊就这么静静地盯着那背影,心里发苦。

他们故意不提曾经,甚至已经在口头上原谅彼此,但过去的伤痛依旧存在,会映射在秦渝池下意识的行为里。

伤害一旦造成,就算重生了也不会消失,因为伤痕是嵌在精神里的。

秦渝池可以用早起洗澡,再回来抱着他睡粉饰太平,可在夜深人静时,秦渝池就会无意识地睡在床边,将自己紧缩成一团。

林殊长叹口气,跳下床,绕到秦渝池那一头,蹲下身悄悄看。

秦渝池眉头紧锁着,如同曾经,相差无几,睡不安稳,在梦里发愁。

林殊伸手轻轻抚平那紧皱的眉头,给秦渝池掖好被角,才从架子上拿了包烟,轻手轻脚走去露台。

外头不冷,就是风有些大。

林殊点了好几次火,才堪堪点燃香烟。

这不是他过去常抽的牌子,味道有些呛,尼古丁一入喉入肺,林殊就捂着喉咙咳嗽。

他现在怎么会连烟都抽不好?

林殊将烟夹在指尖,双手撑在栏杆上,眺望远方的风景。

市区中谈不上什么漂亮景致,不过是一些孤独的霓虹,在夜里静静闪耀,斑斓却寂寞。

车流如织,大半夜了还在堵车,红色的车灯似是蒙在淅沥的水雾里,看不清晰。

林殊靠在栏杆上失神,直到香烟烧到尽头,烫到了手指,他才将烟戳灭,丢进烟灰缸里。

不知过了多久,站累了,林殊才甩掉拖鞋,躺倒在躺椅上。

林殊很熟悉这种状态。

麻木,自厌,失眠,只有当高处的风拂过鼻尖,他才能感知到自己还活着。

春日的风本应有花草香,但他现在却闻不到了,只能闻见逸散在空气中的行车尾气。

这家酒店已是周围最高的建筑。

林殊躺在最高处,心却落在最谷底。

站在栏杆边时,他根本不怕跳下去,也不怕失足掉下去。

但林殊很清楚自己不会往下跳,因为他舍不得再留秦渝池独自难过。

累就累吧,也许等明早见到初升的太阳,他就会好起来。

林殊看累了无趣的景致,便闭上眼,听着呼啸的风声养神。

时间静静流逝,当晨间的第一丝亮光照过来时,身后也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林殊睁开眼,回头一看,果然见到秦渝池满脸紧张,神经紧绷。

头发被睡乱了,鸡窝似的,再配上消瘦的脸和紧绷的神态,秦渝池确实像个疯子。

“早安,哥哥。”林殊勾起笑,温声打招呼。

可这笑落在秦渝池眼里,漂亮却又令人难过,像是朵即将凋谢的玫瑰,盛放时分明那么恣意娇艳,现在却颓靡不振。

秦渝池走到林殊身边,低声问:“睡不着吗?”

“没有,我睡醒了,只是想出来吹吹风。”林殊不想让秦渝池担心,习惯性撒谎。

可他们之间是无法说谎的,其中一人说谎,另一人总会很快识破,林殊能察觉秦渝池的谎言,反过来亦是如此。

秦渝池没答话,俯下身去,双手抱着林殊的腰将他提起,面对面抱在怀中,自己再又坐在躺椅上去。

林殊落入充满香气的怀抱,将侧脸靠在秦渝池的肩上,轻轻地嗅